第42章 贱民不配哀荣(1/2)
如山疯了,在家里疯,在外面更疯。
“他们不认?”如山尖叫,“尤宣竟敢不认?为什么!”
问也是白问,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知晓內情的,她管不了了,跳上流淙出坊,一路疾驰,她要问问尤宣,凭什么他活著,阿兄却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永州坊里,尤宅大门紧闭,如山不等流淙停稳先跳下马,踉踉蹌蹌撞上了门,她半跌著身子猛叩辅首,恨不能吼平门內的二进院:
“尤宣,出来!你叫我阿兄送死,凭什么不认!混帐阿物!为什么,是谁指使你!”
尤宅无声,隔壁大小宅院却都开了门,交头接耳地议论。
如山起身狠踹宅门,几次之后只觉力量减微,於是衝到阶下捡石便砸,成人肩宽的景观石將纹丝不动的宅门擂得晃动,里閂发出清脆碎声,尤宅门里才有了响动。
“尤宣,为什么坑害我阿兄?他与你从无冤讎,为什么你恩將仇报?水部司怎会上下串通,到底谁指使的你们?”
最后这句是如山来时路上想到的,她本想找尤宣索命,可冷风吹醒了思绪,她想到早上送回若谷的人,他们的话严丝合缝,態度模稜两可,任何角度皆未露出若谷是因行义而身故的信息。
一模一样的说辞,一模一样的表態,他们是商量好的!
也正是因为这最后的一句,尤宅的角门开了,尤宣满面怒呵斥如山:“疯妇!莫要胡嚼乱咬,我行得正坐得端,何曾害过若谷!”
“你为何不认昨日是你骗走的我阿兄?为何不认是你求他助水部司疏渠?”
如山衝上去就要將他揪出来,可尤宣毕竟是壮年男子,阻挡几下推开了她,定平了脸咬死他没求过若谷,反驳道:“昨日你可在场?敢来我门前假意言之凿凿,你何来的证据?”
“拿证据唬我?”如山不是嚇大的,一路驰骋她把路线瞧了个明白,“宅內奴人,沿街行者皆是人证,一个不够还有十个百个,从皇城由北向南,从宅由南向北,目击你行踪的比比皆是!”
尤宣怒气萎靡,胖脸红得冒火,滚圆的大腹呼哧哧喘著顶起落下。
“你来。”尤宣突然停了粗喘,他环顾四周街坊,沉声道,“爭吵无用,我告诉你实话。”
如山猜想有诈,可她无法不往前去,但她以为的拳脚相向並没有发生,尤宣只是凑在她耳旁冷语:“贱商贱命为国捐躯是你家的荣光,贱民何来公道之说?”
滚雷炸响耳畔!
如山目如碎镜,瞳孔撕裂一般,眼白剎时布满血丝。
“恶棍!”
她啐一口尤宣,巴掌抡起,然而尤宣接下来又一句话让她的手再不能落下,只见他斜睨如山的巴掌,轻飘飘说了声:“当今天下,百姓哪里说得上理,你家还有个小兄弟,也算后继有人了,不如藉此良机为你家求个哀荣,家爷有声,家兄有望,还能为日后做保,不必世代埋没於不入流的贱户,有理也成了没理。”
良机?如山溃不成军,三代托举,德才兼备的君子,他的大义赴死在仕人眼里只能算一个“良机”?巨大的讽刺扑面而来,贱商、贱民、贱命,以胎定命,纵使人是万中无一的人中翘楚,也抵不过生他的肚子是谁的。
小弟……如山的心碎成了齏粉,她的命豁不出去,带著永世的耻辱也不能玉石俱焚,尤宣的提醒在她空洞的心上划了一道重重的痕跡,她跪在了尤宣面前。
“是奴莽撞,衝撞了水丞,造谣生事,求水丞原谅。”如山泣不成声,“阿兄一生心繫社稷,他的死是,是……死得其所,但求水丞为阿兄正名,如实上报,望朝廷赐家哀荣,能让兄长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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