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些人,那柄剑,都不重要(1/2)

魔君的寢殿,万籟俱寂。

香炉里燃著的是凝神静气的无梦香,其价值足以让一方小仙门倾家荡產,如今却只是寻常的安眠薰香。

榻上,林清唯蜷缩著身子,睡得极不安稳。

他那张失了血色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长而卷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著,秀致的眉心紧紧蹙起,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即便是沉睡,他的唇色也依旧是病態的浅淡,为那张绝色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易碎的悲悯感。

他陷入了一场混乱而无声的噩梦。

梦里没有具体的面容,只有无数破碎的、尖锐的片段。

先是一柄剑。

一柄通体雪白、寒气逼人的剑,悬在他的眼前,剑尖的寒芒几乎要刺入他的瞳孔。

他想不起这柄剑的名字,却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被背弃的悲慟。

然后是风。

是那种刮在崖边,能將骨头都吹出裂纹的罡风。他仿佛就站在那万丈悬崖的边缘,风声灌满了他的耳朵,如鬼哭,如神嚎,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决绝。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后,是整个世界的恶意。

最后,是无数张模糊的、充满了愤怒与鄙夷的脸,他们指著他,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著。

“孽障!”

“欺师灭祖的东西!”

“你这仙门败类,死不足惜!”

“杀了他!为仙门除害!”

那些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直接扎进了他的神魂深处。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每一道目光中,那足以將人凌迟处死的憎恨。

他想辩解,想嘶吼,想问一句为什么。

可他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水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站在那里,任由那些指责、那些唾骂、那些利剑般的目光,將他寸寸剖开,凌迟处死。

“不……”

一声破碎的呻吟,终於从他苍白的唇间溢出。

“不要……”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被一阵钻心裂骨的剧痛猛然撕裂。

林清唯豁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得过分的身体轮廓。

头好痛,像有一把无形的锥子,正从他的太阳穴狠狠地往里钻,要將他的整个头颅、连同里面的魂魄都搅个粉碎。

这是仙魔二气在他体內衝撞、撕扯的后遗症,每当他心神受到剧烈衝击时,便会发作。

他下意识地抱住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

那张刚刚还因为噩梦而惨白的脸,此刻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宛如一块上好的冷玉。

他的眼眸曾是清澈见底的,如今却蒙上了一层水汽,涣散的瞳孔里只剩下茫然与剧痛。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痛苦撕碎的时候,寢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裹挟著沉鬱冷香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傅景湛。

他一袭玄黑色的广袖长袍,衣摆与袖口处用暗金色的丝线绣著繁复而古老的魔纹,隨著他的走动,那些魔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著幽暗的光。

他站在床边,垂眸看著在榻上痛苦挣扎的林清唯,那双深不见底的魔瞳里,情绪晦暗不明。

“又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上好的古琴拨动了最沉的那根弦,却又带著魔渊独有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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