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官僚的讚美诗(1/2)
何雨柱在吃饭。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吃的不是米饭和红烧肉,而是在举行一场漫长而庄重的告別仪式。每一粒米,每一块肉,都带著他过往人生的余温,被他机械地、决绝地吞咽下去,埋葬在名为“新生”的坟墓里。
他周围的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而对於院子里的其他人来说,何雨柱那缓慢的咀嚼声,就是末日审判的倒计时。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在敲打他们那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他们看著那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纯粹的贪婪。那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是混杂了恐惧、绝望,以及一丝病態的、想要超越的疯狂。
利益之恶,人性之恶,道德之恶,愚蠢之恶。
四条赛道,四位选手,四场登峰造极的灵魂献祭。
阎埠贵用他那精於计算的大脑,解构了家庭。
许大茂用他那与生俱来的恶意,讚美了痛苦。
易中海用他那一生的偽善,为道德谱写了輓歌。
何雨柱用他那彻底的崩溃,证明了愚蠢才是最终极的原罪。
珠玉在前,已不是瓦石难当那么简单。
这简直是,前路已断。
剩下的刘海中、三大妈,以及角落里那几个已经失去声音的孩子,他们面面相覷,从对方的眼中,只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空洞的茫然。
他们能懺悔什么?
重复前人的道路,只会被认为是东施效顰,是褻瀆神明的、不真诚的表演,下场只会比沉默更惨。
必须创新。
必须在这场以“罪”为题的“命题作文”里,写出全新的立意,全新的角度,全新的深度。
这已经不是一场生存游戏,这是一场……地狱里的哲学辩论。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绝望之中,一个身影,动了。
是刘海中。
这位曾经的二大爷,在易中海倒台之后,一直像一条潜伏在水底的鱷鱼,沉默著,观察著,等待著。
他看著阎埠贵的精明,看著许大茂的癲狂,看著易中海的悲壮,看著何雨柱的毁灭。他的心中没有怜悯,只有冷酷的分析。
他认为,他们都错了。
他们懺悔的,都是“果”,是他们性格中衍生出的行为。
而他,刘海中,要懺悔的,是“因”,是驱动他一生的、那最根本的、最纯粹的……信仰。
他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领,仿佛不是走向祭坛,而是走向一个等待他训话的主席台。他的步伐沉稳,脸上甚至带著一丝庄严。
他没有像任何人一样,先去博取同情或者展现卑微。他走到了院子中央,离那把椅子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如同一个准备作报告的干部。
“我,刘海中,在此懺悔。”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与之前所有人的沙哑、癲狂、悲凉都截然不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就连那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何雨柱,都下意识地抬了抬眼皮。
贾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审视,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官迷,能玩出什么样。
“我懺悔,我这一生,都在追求一个东西——秩序。”
刘海中开门见山,语出惊人。
“院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刘海中是官迷,是爱端架子,是喜欢管閒事。错了!”他大手一挥,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感,“那不是我的目的,那是我的手段!我享受的不是当官本身,我享受的是建立秩序、维护秩序、並成为秩序化身的那个过程!”
“我为什么总想开全院大会?因为大会,就是秩序的体现!每个人坐在固定的位置,按照固定的流程发言,最后由我来做出裁决——这是多么美妙的、如同精密仪器一般运行的场景!我不在乎你们谁对谁错,我只在乎你们是否遵守了我所定义的『规矩』!”
“我懺悔!我对我那两个儿子,不是爱,也不是利用!我是將他们视为我『秩序』的延伸!我教训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而是因为他们挑战了我的『权威』,破坏了我家庭內部的『秩序』!我享受的不是做父亲的尊严,而是做一个『立法者』和『执法者』的快感!我希望他们成为绝对服从的、没有自己思想的齿轮,在我这台名为『家庭』的机器里,精准地运行!”
这番言论,让院子里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荒谬。阎埠贵把儿子当工具,那是为了利益。刘海中把儿子当工具,竟然是为了……一种形而上的、对“秩序”的病態迷恋?
这是一种全新的、甚至有些可笑的恶。
但刘海中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狂热。他知道,前面的铺垫已经足够,接下来,才是他献给神明的、最完美的投名状。
他猛地转向正房,那扇神明现身过的大门,眼神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找到了终极信仰的崇拜之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