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追读！）第八十三章：公私合营（2/2）

李瑛的语气带著一丝惋惜：“只可惜你心思不纯，盘剥过甚，更將这份才能用於投机倒把、囤积居奇、与国爭利，一场期货豪赌，便將你数十年积累的流动资本输得精光，那些规模化的作坊，没了资金周转，瞬间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王元宝羞愧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瑛的话，字字如刀，剖开了他失败最本质的原因——根基虚浮，心术不正。

“你已无力继续经营这庞大的摊子。”李瑛的声音恢復了平淡，却带著些许可惜，“这些作坊、这些熟练的工匠、这些现成的生產链条，就此废弃散尽，亦是我大唐的损失。本宫给你指一条路。”

王元宝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连疼痛都忘记了。

“由朝廷出面，整合你名下所有与琉璃、乃至其他尚存的手工作坊资源，”李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进行『公私合营』。”

“公私.....合营？”王元宝茫然地重复著这个闻所未闻的词。

“不错。”李瑛解释道，“朝廷占股，掌方向，定规矩，提供政策庇护，疏通关键渠道，你王元宝，以其经营之才与对行业的熟悉，作为『掌柜』，负责具体营运。”

“合营所得之利，按股分配。你那份，优先用於抵偿你所欠之天价秋税。”

王元宝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抵税？继续经营？甚至还能有份？

李瑛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继续拋出更重的砝码：“朝廷將特设『工商署』，专司管理此类合营『企业』及引导天下百工。”

“你若能在此次合营中证明其效，展现你经营长才，为朝廷开源，为百工示范，本宫可特旨，擢你入工商署，授实职官身。”

“虽非科举正途，却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位列朝班，光宗耀祖。有了这层官身庇护，有了朝廷政策作为后盾，你尽可施展拳脚，长袖善舞，將合营之『企业』，做强、做大，远比你昔日单打独斗强过百倍。”

官身！朝廷命官！做强做大！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王元宝脑海中炸响，將他从破產流放的绝境深渊，瞬间拋上了一个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云端。

这不仅仅是活路，这是一条金光大道，一条能创造出比昔日“王氏琉璃市场”更庞大、更稳固、更具权势的“產业”帝国的通天之路。

“代价....代价是什么？”王元宝强压住心中涌现的喜悦，这是属於商人的警惕，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太子付出如此“厚恩”，所求必定更大。

李瑛俯视著他，清晰地映出王元宝此刻卑微而渴望的身影。他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忠诚。绝对的忠诚。”

“这家整合了你所有作坊资源、由朝廷与你合营的『企业』，它將成为朝廷掌控百工、引导生產、规范商道的一柄利剑。”

“它更是朝廷未来对外投资、开拓商路、聚拢四方之財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平台，其意义，关乎国策，非同凡响。”

“你王元宝，作为这柄剑的执掌者之一，作为这个平台的关键人物，本宫要你从此以后，只忠於朝廷，只忠於本宫之令。”

“你要一心一意，为朝廷经营好这份基业！將你的才智，用在正途之上。”

“只要你忠心不二，勤勉任事，”李瑛的语气放缓，带著恩威並施的许诺，“本宫，绝不会亏待於你，你渴望的地位，朝廷给你。你王家子孙的前程，亦將由此改观。”

“扑通！”

王元宝再也支撑不住，从那张破旧的圈椅上滑落下来，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他对著李瑛，以最卑微、最虔诚的姿態，重重地叩下头去，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草民王元宝，叩谢太子殿下再造之恩，殿下天高地厚之恩，草民万死难报其一。”他语无伦次，声音哽咽，“臣对天起誓，此生此世，唯殿下马首是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为殿下经营好合营之业，为朝廷开源，为殿下分忧，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他一遍又一遍地叩首，將所有的恐惧、绝望、狂喜和臣服，都通过这最原始的仪式表达出来。

曾经不可一世的“关內第一富”，此刻在李瑛脚下，卑微如尘，又因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新生”而感激涕零。

李瑛静静地受了他的大礼，他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复杂的李邕，淡淡吩咐：“李侍郎，带他去户部，签署合营契约，清点移交產业。秋税之事，按方才所言办理。”

“臣，遵旨！”李邕躬身领命。

李瑛的玄色袍角划过冰冷的地面，他一步步向门外走去。阳光重新被门框切割，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