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作茧自缚(1/2)

平卢军大营,中军大帐。

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安禄山庞大的身躯深陷在铺著整张白虎皮的巨大座椅里,肥硕的手指烦躁地敲击著包铜的扶手。

案几上堆著刚送来的前线军报——与契丹拔野古部的衝突已演变成小规模拉锯战,双方互有死伤。

这本是他想要的“烽烟障”,可不知为何,派往幽州执行“投名状”的曳落河精锐,至今杳无音讯!

“废物!一群废物!”安禄山低声咒骂,小眼睛里布满血丝,闪烁著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李亨的飞鸽传书只让他拖住王维,搅乱局势,可没让他真把钦差杀了啊!万一失手....张守珪那老匹夫会如何反应?太子又会如何借题发挥?

就在他心绪不寧之际,帐外传来亲卫刻意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大帅!回来了!派去幽州的人回来了两个!还还带了『大礼』!裴旻將军声称带来张节度的手信!”

安禄山猛地坐直,眼中爆射出精光,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快!让他们进来!快!”

帐帘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夜风的寒气扑面而来。裴旻一身风尘僕僕的龙华军將官常服,神色肃穆,当先而入。

他身后跟著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却带著几分狂放不羈之色的青衫男子,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帐內,再后面,是两名几乎是被拖进来的曳落河死士,浑身污血,气息奄奄,脸上却带著一种诡异的亢奋和完成任务后的释然。

最后进来的两名士兵,则吃力地抬著两个散发著浓烈血腥味的沉重木匣。

“裴旻?!”安禄山看到裴旻亲自前来,心中惊疑更甚,但目光立刻被那两个木匣死死吸引,“这...这是?”

裴旻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安帅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你掌握当中,又何必故作惊讶?”

“王维、李光弼二人在杏楼遇难,张帅从凶手尸骸中发现其曳落河身份,自知幽州孰难明哲保身,故著末將传达密令,现將首级及张帅亲笔密信转交给你!”他双手捧上那封火漆完好的密信。

安禄山的心臟狂跳起来,几乎要衝破胸膛!他一把夺过密信,急切地撕开封漆,借著烛火飞快地扫视著张守珪那熟悉的、带著杀伐之气的笔跡。

信中严厉的措辞,尤其是“碍事者已除”、“后患尽消”、“速来定夺幽州大局”等语,如同甘霖浇在他焦灼的心头!张守珪.....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乾净利落!

“好!好!好!”安禄山连道三声好,肥硕的脸上瞬间绽开狂喜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每一道褶子都洋溢著得意,“义父神威!裴將军辛苦!”他迫不及待地挥手,“快!打开!让本帅看看!”

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盖。

浓烈的、带著特殊腐败药草味的血腥气瞬间瀰漫开来。

两颗经过精心处理的人头,静静地躺在匣中铺著的石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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