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海患(1/2)
第117章 海患
晨雾初散,潮湿的空气里浮著海腥与硝烟。太阳还未彻底爬上天际,巴西兰岛的港口已是一片喧器。
昨夜涨潮,海水捲走了沙滩上的血跡,却带不走那堆积如山的残桨、烧焦的盾牌与捲曲的梳杆。它们静静地横陈岸边,诉说著过去的斯杀。
从疤疾中痊癒的黄魁刚赶到战场,还没站定,就被副官拉去帮忙清点缴获。
养病这段日子,他仿佛错过了一个时代。陈安早已率军占领了距离三宝顏要塞最近的苏禄岛屿巴西兰岛,新的棱堡已见雏形、栈桥和旗帜已经竖起,陌生却充满新秩序的气息。
把点好的物资单递给管事,黄魁报了到。军官摆摆手,让他去领装备,他终於能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海上了。
第二天一早,薄雾未散,黄魁便背著火枪,又裹上他那身破旧的铁甲胃,踩著雨水泡软的浮桥走向码头。
他锈跡斑斑的甲片在晨光里反射著暗淡的光,引得周围只穿短褂的同袍们哄然大笑。
“黄魁,你是不是本名叫黄龟?背著两个乌龟壳,要不要我们也给你画个壳?”
但黄魁並不在意。他在南洋討生活已久,和摩洛人打过无数擦边仗。
知晓那些矛头火枪下人命如草,若不护住要害,只怕一条命丟得不明不白。更何况他在吕宋孤身一人,真要战死在这异乡海面,身后连口棺材都没人收拾,更別提那笔高昂的抚恤了。
他篤定一一笑话就让他们笑,命只有一条。
黄魁被分到了一艘昔日总督府的中型战舰上,它如今悬掛著新主人的旗帜,名字也被新主改成了“伏波號”,一同换新的还有侧舷斑驳的火炮,船体也经过加固,嵌著新换的甲板木料。
而令他震撼的,还是停泊在他们前面的那艘“金乌號”一一左右各四十八门火炮整齐如列,
顶的大旗迎风招展,威仪不可逼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属於那位康特爷的座驾。
黄魁听水兵们私下里议论,说那船能装下近千號人、左右各四十八门火炮,是这一带最可怕的“海上城堡”。
“列队!”
水手长在甲板上吆喝,士兵们按部就班分到各自岗位:有人去舱底搬炮弹,有人准备装药,有人翻晒著自己的水手服,老兵们则把淡水和乾粮整齐码放在船舱两侧。
舱壁低矮,空气里飘著铁锈、海盐和久未洗涤的旧衣的味道。
黄魁钻进左舷三號炮位,身边都是粗壮的蛋民面孔,皮肤被咸风晒得黔黑。
“新来的,坐炮口那边,別挨著弹药箱。”炮手头子一开口就是黄魁的家乡口音,舌头卷得极圆,声音又哑又重。
黄魁拎著那副自製的老甲胃,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初来乍到的他选择了低调。
“新来的,你叫个啥?”点火手瞅著他,嘴里还咬著一截焦黑的麻绳,眼神混著好奇和打量。
“黄魁。”黄魁看了看四周,见大家不见外,便自嘲一笑,敲了敲胸口那块歪歪扭扭的铁申,“叫我黄龟也行。”
舱內几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声四起。炮手头子咧著大嘴,一口老黄牙:“哟,这新来的有意思。听说你是从陆上调过来的?那边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背著龟壳?”
黄魁也笑了,脸有些发红,道:“这龟壳啊,陆上也就十来个人背,我出征前了半两银子买的,做工粗,但还是捨不得扔。想著能挡一刀算一刀。”
“对了,你在陆上杀过猴子吗?陆上的猴子凶不凶?”
黄魁略一回忆,实诚道:“杀过三十多只,猴子不算厉害,只会乱冲,真要命的其实是虫子。那玩意咬一口,发起烧来,三天就送命。”
“那些海猴子也没甚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乱吃,之前干你这活的阿林,就是吃了口坏咸肉,
染了痢疾,现在还在岸上躺著。”
“別提了,当时咱们这里被阿林那个吊毛搞得臭了好几天。”,炮手头子扇了扇鼻子后又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你说杀三十只猴子,那不算啥。半月前的海战,爷爷我手下这门大炮轰烂了他们四艘大船,起码死了几百號猴子!”
“那天猴子们船开得快,咱们炮更快,一炮下去,木头渣飞满天,猴子跳海的跳海,烧死的烧死。”
点火手不屑地摆手,撇嘴打断:“阿龟別信阿炮他吹牛。真要打靶,还是得看康特爷的金乌號。咱们这门炮有点脾气,平日里得多擦擦,別漏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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