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你们是在逼我啊（2/2）
呵，相比“密谋投曹”，什么巧取豪夺，私相授受的确倒算的上是无足轻重了啊。
王政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转向密报，眸中厉芒烁闪。
王政点了点头，又看向郭嘉。
“正平兄，贪渎虽损国本，但经恒，灵二帝之后，已成此世风气，可谓行者习以为常，观者司空见惯，便是我徐州将之定为重罪，施以严刑，亦未必能震慑宵小，何况单是一杀了之，未免太过轻易。”
这会功夫，王政的心绪平静了许多，表面上已然看不出明显的喜怒，只是点了点头道：“本将自然不会错杀好人，不过便是不谈投敌一事，陈复贪腐已是必然。”
徐州境内世家望族的猖狂，已然远甚过他的了解，更远甚过他曾经的想象，而其中最为严重的，竟然是徐方所治的彭城！
关键是这是陈复一人的主意么？
在大汉这个时代，个人与家族的联系紧密远过后世，若是下邳陈氏忠于他王政，这陈复会敢去做这个望风的墙头草吗？
下邳陈氏
若是单论下邳一座城池，糜家的风头俨然已有隐隐盖过陈氏的趋势，但作为徐州真正的顶级家族，陈氏在整个下邳，乃至整个徐州的影响力，却远非刚从商贾转入仕林不久的糜家可以企及。
当日陈登招的管家竟是冀州暗探，到底是真的无意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走没几步，王政又把他叫住，沉吟片刻，叮嘱说道：“下邳陈家乃是百年望族，在徐州扎根已久，伱此去徐州，微服入城，让张昭也要小心行事，一则不要走漏消息，二则莫要引起太大的动荡，若有纰漏”
下邳陈家到底做了何事，竟这般触怒将军？
虽不知王政为何突然如此雷霆震怒，但王熊已感觉到接下来徐州恐怕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敢多说，蹑手蹑脚地退步欲出。
“小人这一路走的水路，经由沛国返回彭城，第一站正是广成县，未及入城，先作便衣入访。入茶楼酒肆之中，扮作商贾，与百姓闲谈。问及粮种耕牛，百姓皆言：‘此小事耳。’小人惊诧其言，乃问：‘有误耕收还算小事，不知还有何事可称为大？”
“其一，视贪腐的数目酌情处理，一般情况责罚其家双倍以偿国库，严重者则直接抄家。”
“还是不可武断。”
这就是所谓的王佐之才吧？
王政赞赏地看了郭嘉一言，鬼才放在后世的职场，想来也是可以成为最为顶级的下属。
“奉孝有何良策，本将洗耳恭听。”
“如若查无此事，本来为虚，该如何将那百姓定罪，还请州牧到时候示下。”
“乱世之中，礼崩乐坏，人皆慕利。”
那么为什么会出问题呢？
结果彭城这边最先爆出了无数问题。
“主公初得彭城之时，此人倒是乖觉，收敛了一段时间，待徐将军督彭城时，因对当地士族颇为宽宏，此人却又故态复萌起来。”
跟随王政时间也不短了，王熊自然清楚这位天公将军的脾性。
祢衡率先表态：“陈氏意欲投敌，决然不可姑息！主公自当施以雷霆手段！”
“末将明白。“
地方官和地方豪门相勾结、互为表里、以为狼狈，这种事并不少见，要不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有规定本地人不可为本地官？防的正是这点。
他拍案而起，近乎咆哮一般的声音传出殿外：“传令郭嘉、祢衡立刻入宫！”
“那县君竟如此猖狂吗？”小人犹不肯信，再三盘问，方知其详，原来这广成知县陈复亦是出身下邳陈氏，从陶谦时便为广成县令，至今已近十年，在县内多年扎根早已势力劳固，又有下邳陈氏在背后为其撑腰，故而向来狂妄自大，素有不法乱纪之事。”
“小人当即大惊失色，问道：‘便是县令有意叛投曹操，想来也必为密事，你等百姓何以得知？’
“其二，凡有贪渎，也不必施与杀戮，若为“以儆效尤”，则需先得揣摩此辈心态。”
郭嘉潇洒自若，侃侃而谈：“主公且请想想，世家望族中人，最重何物？”
太平年代、异地为官，还会经常出现权钱勾结的现象，更何况如今的乱世烽火连天、战事不断。
不仅有对土地的巧取豪夺，奢靡腐化，隐匿人口，甚至还有一些士族的官员敢于阴奉阳违，把徐州官府发送的粮种、耕牛等物私下买卖，大部分都没有如实分给平民，而是作贱价卖给了背后的家族。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糜力又在后边写道：“此事至今仅为风闻，只因事关重大，不敢不尽早上奏，且彭城这边的人手并不算多，难以细查，若要查明原委，尚需一段时间，小人当尽力细查，等到得有了证据，当会再奏报与州牧知晓。”
为何彭城这边的巡抚司“人手并不算多”?
因为这是徐方的治下，吴胜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彭城安排的人手最少，新附的广陵和徐州的故治东海安排的人手最多。
关键却是另一封密报。
“百姓有胆大者，乃道：‘汝是外来人，当不知也，王州牧前往江东平叛之事，君可曾闻听？’小人答道：‘此事天下皆知，自然听说过。’百姓又道：‘我徐州去助扬州平乱，境内的兵卒自然变少了，这叫后防空虚，当时咱们的县君老爷便曾想过献城以降兖州，君可知否？’
如今徐州到底有多少陈家人为官？又有多少人已掌握了一县的权柄？
便是驻扎在本地的天军高层，如徐方这些人，即便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出于种种考量，面对某些违法乱纪的贪腐之事，或许往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见。
“诺！”
王政若有所思了会，沉声说道：“相比财物，土地，甚至权柄，对于这些世家望族而言，真正的根基其实是他们的名望，家声，最为担心失去的，料来也是此物！”
而在东汉其实更是防不胜防，一方面是以东汉的官僚升迁制度，很多官员自身便是世家望族的成员，另一方面是很多望族的影响力早已不局限在本地乡土，不仅辐射邻县，阔及一郡，一州，甚至整个天下。
真正杰出的人才，不仅可以为老板出谋划策，有时候甚至能提早发现问题，老板刚刚醒悟时，他却已然有了腹案。
听到这话，祢衡登时失色，不由抬头望了王政一眼，此时王政亦是陡然动容。
两人视线相对，不约而同地看出了对方心中的骇然。
何止名扬天下？
恐怕还要遗臭万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