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你们是在逼我啊（1/2）

第552章 你们是在逼我啊

九江，寿春。

已是到了建安元年的十月底，一大早便下起了雨，雨势不大，扯落在天地之间，犹如张了纱幕一般漫漫弥散，给整座城池都添上了一抹阴寒。

便如此刻王政的心情一般。

旧楚王宫殿内。

王政独坐书房，临窗棂下，一边听着屋檐滴水嘀嗒嘀嗒，一边细细地将下邳送来的密奏翻看，翻页无声。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暖和。气氛似乎很安谧，但是如果跪坐在边儿上的侍婢们抬起头来，她们却会惊讶地发现.

在世人眼里已然能被评价为“颇为城府”的王州牧，此时却是剑眉紧蹙，神情不断变幻，露出了难得失态的一面。

案几上的密报有两封，一封是下邳张昭传来的消息，吕绮玲不日便将启程前往寿春。

不用赘言，只这一句，已足以让王政清楚，郭嘉之计显然是失败了。

这让王政有些惊讶，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失望，但还远不到让他失态的程度。

那么“若有纰漏”的后果会是如何，不用多言了。

不能，因为不仅是吴胜，便是王政也从来不觉得徐方管理的彭城会出什么问题。

待郭嘉祢衡赶入宫中，王政将密报转呈二人观看，随后问道：“此事你二人有何看法。”

王熊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接过军令，匆匆往上边瞥了一眼，便已看见诸如“腰斩”“抄家”“族诛”这些极为刺眼的词语，真是字字触目惊心，直看的他心中一颤。

“凡有涉及本案者，无论是何官阶，是何出身，一概就地拿下，等候处置！”说着把刚刚写就的军令递给王熊。

不同于祢衡陷入了思忖，郭嘉似是早有准备，不假思索便道：“欲要根治，有两策可行之。”

说着，他抬头望向王政，正色说道：“不过说起来当日刘备之败，一方面是我军兵锋甚锐，难以匹敌，另一方面，也是如陈家这等徐州本地士族暗生异心，导致变生肘腋，可见此辈颇为反复，的确需得提防一二。”

来自新成立的巡抚司的密保。

“自然最为重视家族了。”

糜力信中其实已然阐述了真实的原因，宽宏！

待士族太过宽宏，对豪绅太过礼遇，却不知对这些肉食者们，若只是施恩而不示威，便是养虎为患！

徐方是天军中少有的在起事之初便有一定文化的人才，这也是他成长迅速的根本原因，但另一方面，却也让他把自己也视为儒生或者是士族阶级了吧？

郭嘉道：“依嘉之计，何如专门另办一户册，其上专录为官贪腐者之子女、族人名，凡名入此册者，赋税加重，不得入仕，形同贱户，一人违法，牵连全族，一人贪腐，祸遗子孙，从此由贵转贱，百世不移，日受乡邻鄙夷，夜承亲友谩骂，较之刀兵枭首，岂不更为快哉？”

其实王政也可以理解，若真只是贪腐倒也罢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但像广成知县陈复这般，不但将为官之地视作了禁脔，把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上谄强横，下接豪强，更欲勾结外敌，图谋不轨，那就绝对不可容忍了。

其实当初便已露出了些许端倪啊。

“嗯。”

但这能怪吴胜么？

郭嘉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一则陈复降曹一事，此时未辨真伪，二则便是此事当真，究竟是陈复个人所为，还是陈氏整个家族的意志，也需仔细盘查，再做决定。”

放下密报，王政心潮起伏，神色愈发阴沉。

陈家是不是整个家族已与曹阿瞒暗中勾连了？

王政越想越是心惊，心惊之后紧接着涌起的，却是如焰般炽烈的愤怒，如冰般森然的杀意！

你们是在逼我啊！

“来人！”

陈复

又是姓陈？

“闻达万家，长存于世者，方为世家。”

“主公明见万里。”郭嘉欣然道：“这便是臣的第二条计策了，与其杀之，不如辱之！”

“百姓道：‘嘿，若有心要瞒俺等草芥岂会得知，不过县君老爷认为广成乃是他自家的后院，牢牢掌控在内，故而未做仔细遮掩，比如当时兖州那边都派了信使前来，我彭城人和兖州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当时便有人认出来了，这是当日屠彭城时的一个都尉，再暗自猜测一番，大抵便识破了真相。”

他做事向来沉稳有度，是个能担大任的大将之材，这点在天军内部都形成了共识。

又唤来王熊，厉声喝道：“你即刻带上本将军令，速去下邳，令张昭派人对陈瑀、陈登.不，是陈家所有人都给本将严加看管，再交代吴胜，立刻安排人手前去广成支援糜力，务必将“陈复一案“彻查到底！”

吴胜虽是巡抚司目前的首脑，但他身居高位，自然不方便亲自做这等隐秘搜查一事，带人返回徐州后，便安排人马分批前往下邳、琅琊、彭城、东海以及新附的广陵进行调查。

郭嘉颔首笑道：“不错，那其背后的家族又最为重视何物，最担心失去何物呢？”

“此等望族中人，境内为官者不在少数，如陈复之类贪腐自然不仅一例，单是严刑峻法，恐怕难以“为后来人戒”，可有根治之法？”

刚刚加入巡抚司的糜力在密奏中有几句是这样写道：

王政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但能让他产生“念旧”资格的人着实不多，起码王熊清楚自己和张昭应该不属于其中之内。

尤其类似王政这样的新兴势力，这两年已是夸张到了穷兵黜武的地步，一年十二个月里倒有十个月都在打仗，他这深知东汉败亡根本的穿越者都没精力去管后方，没时间去想后方，其他人更是无暇顾及了，毕竟精气神全用在打仗上去了。

糜力虽未明言，但言外之意他已然听出来了。

“不止如此，若是违纪过甚，犯上做逆之辈，不仅其本人，家族要列入罪册，子女列入贱户，更可让天机营的俳优们编作立书，四方传颂，务求令此等贼子，此辈家族，名扬天下！”

王政喃喃自语，默默咀嚼，眸中神光烁闪，一旁的祢衡则讶然问道：“杀之不如辱之，此言何解？”

“与其杀之，不如辱之？”

又他娘的是下邳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