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送别(2/2)

“是。不过,有一个黑衣人使的是双手剑,且已出神入化,而善于此道者,据属下所知,只有信王裴奇骏身边的第一高手纵让。”

其一,裴樱释与裴奇骏合谋。事成,待裴恭措驾崩后,二人一君一臣共享江山;事败,嫁祸东离挑起两国纷争,趁乱夺权。

裴恭措侧首,见她神色黯然,心中不由一动,他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缅一怔,便欲推脱,身首却被他紧紧扣住。

其四,裴樱释与裴奇骏不约而同,各自行动。理由同上。

“嗯。刺客如何了?可有捉到活口?”

裴恭措骤然松开禁锢住她的手脚,扳过她的肩膀,伏到她身上,凝视她半晌道:“缅儿莫非舍不得我走?”

这句话很显然是对自己说的,也很显然只有自己能听到,缅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不由惊讶道:“谁?”

只是音符还未逸出,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以内力送来的声音:“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可以救你于危难?”

几日后,梁胤初带队返回,向缅汇报了情况。原来,裴恭措一行在出境前又遭遇了两次暗杀,幸得他们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入南秀国境后便再未遇刺。

他神情异常认真,看不出半分戏谑之意。缅突然有些不太适应,竟然不敢与他对视,她别过头道:“走了正好,省得你总来烦我。”

“有,属下便按您事先吩咐的说是大皇子派来的。”

缅拍开他的魔掌,嗤道:“少废话,说正事,你是如何脱险的?”

缅闻言,不由半眯起杏眸,这倒有意思了。

“喂,亲一个再走嘛!”

缅扭头看向掳走自己之人,却正对上面具下他笑意浅浅的眼。

男子语声带笑:“我不过是看你欲夺我面具,施以小惩而已。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便罢,还来抱怨。”

她不由有些恼怒:“你有本事便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杀他而置之不理的。”

若是前者,如果裴恭措驾崩,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有望问鼎皇位的只有他的兄弟信王裴奇骏和端王裴樱释。

她不由一怔,好熟悉的感觉,他们必定曾经见过。脑中灵光一闪,白衣鬼面,人皮面具,以及此刻的黑衣面具,这些假面之下分明有着一对相同的漂亮无比的星子般的眸子,而这眸子的主人便是裴樱释。她杏目一眯,伸手袭向他的面具。

若是后者,想和裴恭措争天下的非北宇和东离莫属。如此一来,针对裴恭措的暗杀便有两种可能。

“谁稀罕被你救!”缅嗔道,“若非你多事,只怕此刻我早已将那些刺客制服了。现在也不知道阿措怎么样了,有没有脱困,有没有受伤。”

缅嗤道:“你在说你自己?”

望着缅决绝而去的背影,裴樱释怔立了半晌,终是唇角一勾,轻笑出声。

登高南望,是绵延起伏的山,以及山那边隐约可见的村落,更远处,目力无法企及的,是属于裴恭措的国度,一个缅从未涉足却即将踏入的国度。

缅置若罔闻,她掀衾而起:“今日不是要回国吗?怎么还不走?”

这一夜,缅在裴恭措怀中睡得倒也安稳,只是整夜都在做梦,梦中之人时而是姬云野,时而又变作裴恭措,梦中之事光怪陆离,缤彩纷呈,可她却偏偏在醒来之后全无记忆。

裴樱释此行如此神秘,若幕后之人当真是他,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缅赶回山丘下的时候,远远便看到十里坡外裴恭措的马车和护卫队正肃然以待。

“刺客武功高强,未有死伤,更无活口。”

南秀前太子被废,作为其党羽的裴奇骏被贬去贫瘠之地做了个只有封号而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无召不得入京。可据朗夜阁的情报显示,裴奇骏在裴恭措来东离后曾在南秀都城云都出现过。而裴樱释又藏头露尾神秘兮兮地出现在东离。如此一来,针对裴恭措的暗杀有四种可能。

裴恭措的话拉回了缅的思绪,她想告诉他要防着裴樱释,又怕事情并非如自己所想,反倒破坏了他们为世人称道的兄弟情谊,于是轻描淡写道:“救我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将我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便离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裴恭措点了点头:“也对,难道缅儿没有这种感觉?”

裴恭措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怎么可能有事?韩征从来不会离我太远,他发出信号以后,山下的侍卫很快便来支援了。若非那些刺客毫不恋战逃得够快,只怕现在早就变成尸体了。”缅不由松了口气,原来竟是自己瞎操心了。可那四个刺客明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和裴恭措的侍卫交起手来,也未必会输,何况他们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怎么可能任务还未完成便溃散而逃呢?除非……主子给他们下的命令便是如此。

缅回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朗夜阁,她让自己最得力的干将,左使梁胤初带了二十个高手,追上裴恭措的队伍暗中保护。

缅不禁转头打量起身边之人,果然,那张俊美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自恋”二字。

缅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中飞身而出四个黑衣人,剑气煞然,齐齐向裴恭措袭来。裴恭措眸光一凛,拔剑相搏,很快便被围在了中间。

事实上,缅是真的担心裴恭措的安危,此刻她哪里顾得上和他斗嘴,她转身向来路飞奔而去,只是不消片刻,她的手腕便被人抓住。

其一,北宇所为。只在东离境内搞暗杀,很显然是想嫁祸东离,找人冒充纵让又把矛头指向了裴奇骏。事成,若凶手指向东离,他可以讨伐为名,联合南秀对付东离;若凶手指向裴奇骏,他可以其窃国为由发兵南秀。事败,他也可以将脏水泼给他人而撇清自己,静待其乱,浑水摸鱼。

其二,东离所为。在自己国境之内暗杀别国国君,是一件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恰恰是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让别人很容易想到是嫁祸,加之纵让这个线索的出现,嫁祸之人便直指裴奇骏。裴恭措亡,南秀会乱;裴恭措生,则一旦他和裴奇骏正面交锋,南秀不乱也难,东离便可趁虚而入。

当然了,也不排除前四种情况和后两种情况组合发生。因此,这三起暗杀事件看似简单实则还是比较错综复杂的。加之刺客并不恋战,似乎能否取了他的性命并非第一要务,其更大的目的好像是为了搅乱棋局。

然而不管是谁设计了这些暗杀行动,拥有主动权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裴恭措。只要他按兵不动,旁人便没有可乘之机。

事实证明,裴恭措的确比较明智。此次事件北宇撇得最干净,东离专门派人一路保护也无可厚非,裴樱释从头至尾既未露面也没留下任何线索,只有貌似裴奇骏身边第一高手的纵让参与了暗杀,但也难保不是他人冒充。既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那就只好静观其变。因此,此事之后裴恭措只秘密派人追查线索,并未将其拿到台面上来,也算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