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1/2)

第106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河东解良县,郊外的一处农家,家境绝非殷实,但简陋中透出整洁,可见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一个六、七岁的毛头丫头靠着床边好奇的看着陌生人,另一个快周岁的娃娃已经会爬了。

张玉兰乔装一番后来到这里,他缓缓打量着房间,将几匹布绢放下。

一对老迈的夫妻赶忙迎上。

“姑娘就是在村里打听‘秦家’与‘胡人’劫掠的那位吧?”

张玉兰的伤并没有完全痊愈,她一手捂着肩口,似乎,今日已经有些疲倦。

她一边点了点头,目光望向那丫头与周岁的娃娃

“我听说,这孩子的父亲就是…”

“唉…”不等她把话讲完,农夫“唉”的一声长叹口气,“就是打抱不平,救了一伙儿胡狗劫掠的商贾,于是就…就…”

“不对呀…”

“啥?”张飞没听懂。

可…那还是洛阳周遭,是司隶,是三辅之地,再远了呢?

比如这河东解良?

类似这般,屠一个村的惨案,又能找谁做主?

“这是怎么回事?”张玉兰接着问。

秦宜禄愤愤道:“丑爷,带着你的人离开吧,这些百姓早就没有油水了,又何苦为难他们呢?那些往来商贾,还不够劫的么?”

只见一个老叟正在当中讲述。

穿越前,柳羽是农村家庭的孩子,对这些农作物很熟悉。

“这些无辜的生命,九泉之下,他们一定希望有人替他们报仇,替他们讨回公道,死者不能复生,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该替他们做些什么。”

提到张玉兰,柳羽淡淡一笑。“担心又不是嘴上说说的,我已经派人提前将她接出来了。”

张玉兰接着问。

本该农忙时挥汗如雨的情景,可在柳羽看来,却是大片的耕地,却没有人种植。

哪曾想,比起那边的穷与未开化,这边老百姓惹上的这些无妄之灾,更惨。

而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永远让他们闭嘴。

因为没有亲人,也没有人敢来办丧事儿。

柳羽轻呼口气,再度拍了拍张玉兰的后背。

“孩儿他娘,被…被那秦家老爷给掳走了。”老妇人咬着牙,一副恨意满满的模样,可又…又无可奈何。

打听到最后,许多人指着这件茅草屋,让张玉兰去这一家问。

此行,除了担负着救出“关长生”的重任外,又多出一些别的、重要的使命。

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原来是几名鬼卒在官道上拦住了马车。

一名贼人认出了秦宜禄,小声道。

话音刚落。

文丑站在村口,很快便听到村落中传来的哭喊、叫骂声。

可这些官老爷呢?

他们何时在意过百姓们的生死?百姓们的命,在他们看来,从来就不是命!

人言“六月六”晒红绿,那时候晒的是衣服,可“三伏乘朝爽,闲庭散旧编”四月四则是晒书节。

“秦家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还少么?”

张玉兰的情绪依旧激动至极,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这些“使命”已经开始呼唤着他。

她剧烈的咳出声来,肩膀处的伤口像是撕裂开了一般,疼的厉害。

“你这长相、肤色这般容易辨识,我们要是骑马,那不就打草惊蛇了?”柳羽张口道:“何况,咱们走的虽慢,可有的人走的快呀。”

“可那红脸只有三天了。”张飞还是有些担心。

原来,是秦家将这农户家的儿子流放之后,那秦家老爷秦牛又看上了这家的媳妇,于是勾结官府,做出伪证,证明这农户家欠秦家十亩良田,这本是子虚乌有之事,可莫名的有许多人作证,还有那死去男人的画押。

他们只是纯粹的要堵上所有人的嘴巴罢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是我…是我昨日来这边探查,一定是我…是我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他们才会…才会屠戮了这村子,都怪我,都怪我。”

呼…

“咚”的一拳,那年迈的农夫握紧拳头,一拳猛地砸在了桌案上,本就不结实的桌案整个摇晃了起来。

柳羽与鬼卒的对话极快,快到张飞有点跟不上…

与这一对老夫妇道别后,就快速上了马车。

谁能想到,昨日还是欣欣向荣的一方净土,今日竟成如此破败的景象。

似乎是听进去了柳羽的劝慰…

“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啊…啊…

李…

可偏偏这一问,又问到了痛处…

她已经痛苦的快要麻木了。

张玉兰无比哀婉的开口。

这下假的也变成真的…

亲兵嬉笑,“又不是头一回了,丑爷放心。”

“听说是朝廷派了一个督邮过来,会不会是…秦家怕泄露了什么,于是就灭口?”

柳羽掀开车帘。“怎么?”

说着话,老妇人就将一些羊奶喂入小孩子的嘴里。

连带着,传出细微的轻响。

听到是夫君的命令,张玉兰不再反对,她被搀扶着坐上了马车。

张玉兰连忙问道:“他娘不在了,那奶水怎么办?”

“大祭酒。”

张玉兰注意到了身后有人,转过头正看到柳羽,那通红的双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般的涌出。

那不就是…就是昨日她去拜访的那个村落么?那…那一对老夫妇,那七岁的女娃,那不满一周岁的孺子?

张玉兰的眼眸瞬间瞪大,几乎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秦宜禄满脸怒色的下马,“谁允许你们劫掠村子的?你们不知道,这些是解良县的百姓么?”

“呵呵?”文丑冷笑一声,“秦公子啊,你爹说你读书都读傻了,我起初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啊,哈哈!”

她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快要倒地。

突然,村口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公子啊。”

得亏他是秦家的嫡长子,秦老爷与“丑爷”乃是深度合作,否则…“窃天坞”才不惯着他。

“那玉兰妹子呢?”张飞连忙问道。“怎么说,玉兰妹子也是你夫人哪,怎么也不见你担心她了?还不急着进城?”

“秦公子,这是上面派的活儿,咱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解良县斑驳的城楼上,张玉兰走过城门,打算再去给那一对农家夫妇送去些布绢。

“是!”

她原本以为,关大哥无辜下狱就已经够冤枉了,可…可没想到,这…这朗朗乾坤,河东解良县竟宛若一处法外之地,竟是贼人为非作歹的地方。

她的两颊通红,嘴唇干裂,这让柳羽的心猛地就沉了下来。

“圣女在上,我等‘鬼卒’奉大祭酒之命来接圣女,大祭酒已经在路上,就要赶到这解良县地境。”

张玉兰咬着牙…

说到这儿,她不露声色的将钱袋藏进了床下。

有人担心,他们把一些不该说的说出去。

呼…

如今这两个年迈的老者,既要背负着这“莫须有”的债务,还得养大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说着,转身一挥手,一干贼人穿着胡人的衣袍、马靴如狼似虎的冲进村落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悄悄的传来。“都不要说了,昨夜李家村能被烧成灰烬,咱们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也会被烧成灰烬。”

那时,柳羽听曹操讲,已经觉得大为震撼。

柳羽的马车正行至一片片庄稼地旁…

牙齿狠狠的咬住嘴唇。

“那督邮…”

同样的,在四月,农户还有两项重要的工作,那便是制“醋”,特别是山西这边。

柳羽感慨一声。

马车在向前行进。

一座荒凉的坟前,只立了一个简单的木碑,写这“李家村四十七人之墓”这样的字眼。

这家的遭遇与关长生的一般无二,都是因为遇见不平,出手相助,从“胡虏”手中救下人,才被陷害,惹上官司。

秦宜禄扭头看到文丑,他也用敬称:“丑爷…”

很快,也会跟这些石碑下的可怜人一样,被“莫须有”的罪名给除死。

“啥不对呀?”

甚至,当权者都不知道张玉兰来过这边。

这些贼子肆意的打砸掳掠,有的从屋内拖出女人,有的怀着钱粮步帛,村民们哀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

秦家给这农户两条路,要么欠债还钱,要么把那小媳妇卖给他为婢。

鬼卒沉吟了一下,还是张口道:“这是大祭酒的命令,圣女且放心,其它的调查,交给我们…如今,这解良城里危险,大祭酒担心圣女的安危,当先出城。”

秦宜禄冷笑。“我怎么没听说过,官府下达了这劫掠村子的命令?”他环视左右,冷冷道:“滚,还不给我滚!”

诗书传承的家族,都会在这个月份往地上铺出油纸,然后将藏书一卷卷展开,在太阳下晒一晒。

“咳咳”…

陆羽乐了,他朝张飞笑笑,不再言语。

特别是这处村落,因为距离县城最远,故而经常被“胡狗”劫掠,似乎人人口中都知道什么,但人人又不敢说。

“可…我还没有调查清楚,还有…还有昨夜的那把火。”

轻轻的呼出口气,柳羽一边凝眉望着窗外,一边轻声感慨。“这河东解良县,不简单哪!”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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