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廖鬍子(1/2)

阮丰问道张玄清,“你要去哪?”

张玄清说道,“不知道,继续北上,领略华夏的大好河山,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

阮丰眨了眨眼,说道,“那张道长,我们就此別过吧,我不打算北上了。”

“您的一饭之恩,还有救命之恩,我阮丰此生必会报答。”

“张道长,山高路远,有缘再见!”

........

朔风渐紧,吹散了燕赵大地的最后一丝暖意。

自与阮丰於河北承德那腌臢泥泞的“泥鰍巷”口別过,已是一月有余。

张玄清孑然一身,素白道袍在日渐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步履从容依旧,沿著古老的驛道,一路向北,穿州过府。

他果真如对阮丰所言,不知去向何方,只是循著心中那点微妙的感应与天地间流转的气机,信步而行。

看过了太行余脉的苍莽雄浑,渡过了滦河秋水的寒凉澄澈,领略了燕北平原的开阔辽远,也曾在无名小镇的茶寮里听贩夫走卒閒谈关外风雪,在荒村野店的油灯下观农人秋收后满足的倦容。

红尘万丈,眾生百態,皆如流水般映过他深邃平静的眼眸,不滯於心,却又仿佛沉淀下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这一日,天高云淡,却带著塞外特有的乾冷与肃杀。

眼前,一道横亘天地、仿佛由巨龙脊骨化成的巍峨巨影,终於清晰地撞入视野。

正是山海关!

天下第一雄关!北

倚燕山,南襟渤海,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扼守著中原通往辽东、塞外的咽喉要道。

那由无数巨大青砖垒砌、歷经数百年烽烟洗礼的城墙,在秋末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灰黑色,斑驳的墙体上刀痕箭孔依稀可辨,无声诉说著金戈铁马的往昔。

高达十数丈的城楼,飞檐斗拱,气势磅礴,正中悬著的“天下第一关”巨匾,字跡雄浑苍劲,透著一股睥睨四方的威严。

关门洞开,如同巨兽之口,吞吐著南来北往的车马行人,也吞吐著关內关外迥异的风霜气息。

张玄清驻足关前,並未急於入城,只是抬首,平静地仰望著这座象徵著边塞、离別与征伐的千古雄关。

他的目光掠过那饱经沧桑的城砖,仿佛能穿透岁月,看到烽火连天、將士浴血的壮烈;又似能感知到无数商旅、流民、戍卒在此处徘徊、诀別、踏上未知旅途的复杂心绪。

关隘本身所凝聚的厚重歷史与磅礴地气,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与他体內流转的道炁隱隱呼应。

他正欲举步,踏入那深邃的关门甬道——

“无量天尊!这位道长,请留步。”

一个平和温厚、带著明显关外口音的声音,自身侧不远处响起。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关前车马的喧囂与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入张玄清耳中。

张玄清脚步微顿,侧目望去。

只见离关墙根约十步之遥,一棵虬枝盘曲、叶已落尽的老槐树下,静立著一人。此人约莫四十许年纪,身形不高不矮,略显敦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颗光溜溜、寸草不生的脑袋,在秋阳下泛著温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玉石。

一张圆脸,慈眉善目,嘴角天然带著三分笑意,双耳垂厚实,颇有几分佛门弥勒之相。

他穿著一身浆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靛蓝色粗布袍,脚蹬一双厚底千层布鞋,双手拢在袖中,姿態放鬆而自然,仿佛一个在此地等候多时的寻常乡绅。

然而,张玄清那双深邃如星的眼眸,却在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此人气息內敛圆融,几乎与身后斑驳的老槐、脚下厚实的土地融为一体,若非他主动开口,寻常人极易忽略其存在。

张玄清並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目光平淡无波。

那光头中年人见张玄清望来,脸上笑意更浓,显得愈发和善可亲。

他双手从袖中抽出,抱拳於胸前,对著张玄清行了一个標准的道家稽首礼,动作流畅自然,显然深諳此道。

“道长勿怪贫僧...哦不,贫道唐突。”

他开口,语气温煦,带著关外特有的爽朗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贫道俗姓王,蒙恩师赐號『圆觉』,师承廖鬍子。”

张玄清问道,“你不是和尚吗,怎么还会出马?”

他微微一顿:“贫僧佛法出马双修。”

“家师,廖天林,同道中人,皆尊称一声——『廖鬍子』。”

张玄清的神色依旧平静如古井深潭,无喜无怒。

但那双注视著圆觉的星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星芒流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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