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廖鬍子(2/2)

关外巨擘,“马仙”廖鬍子!其名號在关內异人界亦如雷贯耳,传说其久居长白山深处,精研草木灵性、地脉生机之道,修为深不可测,更因其门下弟子多行善举、护佑一方山民,在关外享有极高声望。

更有传闻,“出了山海关,就找廖天林。”

圆觉脸上笑意不减,態度愈发恭谨,继续道:

“家师虽深处林海雪原,然心通天地,偶得灵机。月前便知晓龙虎山天师府高足,张玄清道长,將孤身北上,游歷山河,领略风物。家师言道,道长乃当世謫仙,道法通玄,此番北行,乃关外之幸,白山黑水亦当生辉。”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真诚的恳切:“家师本欲亲身远迎,奈何洞府之中恰逢一株千年『雪玉参』开灵在即,灵机牵绊,实在无法抽身远行。家师深感遗憾,又恐失了礼数,怠慢了贵客。故特命贫僧日夜兼程,赶在这『天下第一关』前,恭候道长法驾!”

圆觉再次深深稽首:“家师之意,道长既入关外,便是我白山黑水的贵客。长白一脉虽处化外,亦当尽地主之谊。特命贫道前来,一则代师问安。”

“二则听凭道长差遣。道长若有所需,或欲往何处游歷,贫道愿为前驱,略尽绵薄之力,以全我长白一脉对天师府之敬意。”

这番话,圆觉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將一个代师迎客、恭敬有礼的弟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强调了廖鬍子对张玄清北行的“预知”,点明了未能亲迎的“正当理由”,表达了深切的“遗憾”与“重视”,最后落脚在“尽地主之谊”和“听凭差遣”上,姿態放得极低。

然而,在这份恭敬与热情之下,张玄清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预知行踪?

他一路北上,行止由心,並无固定路线,对方却能精准地在这咽喉之地守株待兔。

是卜算推演之能已臻化境?

还是...关外这片土地上,早已布下了无数双“眼睛”?

张玄清沉默著,目光越过圆觉那光亮的头顶,投向那深邃的、仿佛连接著另一个世界的山海关门洞,又望向关外那片更加辽阔、更加苍凉、也隱藏著更多未知的天地。

圆觉保持著稽首的姿態,脸上笑容依旧温和,拢在袖中的双手却微微收拢,指尖下意识地捻动著袖口內衬的布纹理。

他在等待,也在观察著这位名震天下的天师府高功。

几息之后,张玄清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圆觉身上。

他並未如寻常客套般谦逊推辞,也未显露出被冒犯的不悦,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清越平静的声音在关前呼啸的风中响起,清晰无比:

“廖前辈有心了。”

他略作停顿,目光深邃:

“关外风光,贫道自行领略即可。代贫道谢过廖道友美意。”

圆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剎:

“道长高义,不喜俗礼烦扰,贫道明白,明白!”

他连连点头,语气充满理解与敬佩,“家师亦曾言,张道长乃真逍遥客,行止由心,不拘俗套。是贫道唐突了,还望道长海涵!”

张玄清对廖鬍子有印象。

之前在陆家大院之中,张玄清还用马符咒给廖鬍子治好了“睿智”的斜视。

圆觉话锋一转,不再提引路之事,身体却微微侧开半步,让出了通往关门的主道,姿態放得更低:“道长既欲独行体味关外风物,贫道不敢再扰。只是...家师尚有一物,命贫道务必亲手呈交道长,聊表寸心,亦是全了这番迎客之礼,还望道长万勿推辞。”

说著,圆觉从他那靛蓝粗布袍宽大的袖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物件。

那並非什么珍奇古玩,亦非灵丹妙药。而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甚规则、边缘圆润的物件。

其色沉黑如墨,质地非金非玉,却隱隱透著一种歷经岁月沉淀的油润光泽。

仔细看去,竟是一块被精心打磨、盘玩得包浆深厚的...兽骨!

从形状判断,极似某种大型猛兽的髀骨的一部分。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块沉黑的兽骨表面,天然生有一道道蜿蜒曲折、如同闪电又似山脉纹理的暗金色纹路!

“此乃家师早年於长白极北『熊煞谷』深处所得,”

圆觉双手捧著这块奇异的兽骨,神色恭敬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乃是一头不知存活了多少岁月、已通灵性、却终未脱兽形的异种黑熊的髀骨精华。”

“此骨饱吸长白地脉煞气与月华精粹,又经家师以秘法温养祭炼数十载,其性虽凶煞,却能镇邪祟、辟阴秽、慑山精野魅。”

“家师言道,关外苦寒,山林险恶,异类潜藏。道长孤身远行,此物或可略作护持之用,亦算是我长白一脉对同道的一点心意。”

他將这块透著凶煞与古老气息的兽骨,恭敬地递到张玄清面前。

这是廖鬍子真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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