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怪的盒子(2/2)

他端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那是五毛一包泡了三回的毛尖。

他没觉得难喝。

窗外,文锦街的风把晒得发脆的红纸招贴吹得飘飘扬扬,余砚堂门口,木头牌子掛在旧玻璃上,上书四个字:

“修旧如初。”

沈砚舟倚著柜檯,望著那牌子,突然轻轻嘆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感慨,又像是在笑:

“现在的我,可比我上辈子二十多岁的时候富有多了。”

一周后——

苏州连著几天晴好,文锦街的青石板晒得发白。

沈砚舟蹲在地摊旁,一手提著帆布包,一手拨弄著地上堆积的“废品”,锈蚀铜器、破瓷边角、算盘断轴……都是收废品摊老板昨夜清仓清出来的边角料,大多论重量计费、隨便挑。

这是他第三次在这个摊上翻货。

在他看来,自己倒也不是算是来“捡漏寻宝”的,而是普普通通来收货的。

不是他心气高到对宝贝没兴趣,主要还是在隨便哪个地摊上捡到真宝贝,太看运气看命看天了。

“……”

“咣。”他正挑著,摊主转身不小心碰倒一只铜盆碎件,碎渣掉了一地。

沈砚舟正要起身,却被一抹不起眼的暗黄木色吸住了目光。

那是一只巴掌见方的薄壁小盒,竹与木拼作:四壁用细竹片包边,盒面与盒身的接缝略有错口,像长期受潮后轻微胀裂。

外壁不见纹饰,单是旧漆退尽后的木纹,顺著长边细细铺开;角部有一道极细的“逆纹”,与整体纹理方向不合拍,像被人刻意遮掩过的滑口。乍看,不过是坏掉的老式针线盒。

他把盒子翻了个面。

底板四边收口很乾净,没有铜活,也没有木钉露头——像是全靠暗榫並死。

沈砚舟的指腹在盒沿轻轻一摸,能摸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台阶口,像“企口”式的搭接;再看一眼,盒沿一个不显眼的角上,有一针大小的黑点,像是年久污斑,又像被人反覆触碰留下的暗色油印。

“好像……有机关?”沈砚舟皱了皱眉头。

而就在沈砚舟还纳闷时,远处传来摊贩喊声:“小伙子,挑好了没?那边人要来看了。”

沈砚舟愣了一下,拿上这个小木盒子,又隨手挑了几件別的器物算重量称钱。

“挑好了,就这几样。”

直觉告诉他,这个木盒真不简单,至少和他这几天来看到的大多东西都不一样。

结了帐后,沈砚舟在一旁找了个角落。

他翻出老銼刀,沿木盒那道细台阶轻轻试探,只刮去了一层浮尘与陈年胶痕。

换了更小的指甲刀片,沈砚舟沿逆纹处试著“挑”了一下,盒身里头传来一声闷响。

沈砚舟的动作顿了。

那声音是干木抵住的钝阻——像多年湿胀干缩,导致机关木榫被咬死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