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冷团长让出婚床,她竟一脸嫌弃?(2/2)

“去后勤借一张,或者,明天我去买一张。你睡地上,或者睡椅子,明天都起不来。”

她不是在关心他。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最优解决方案。

陆津言彻底愣住了。

他手里还拎著那床属於他的被子,就那么站在两把並在一起的木椅子前,进退两难。

她把他所有可能的、带著那么一点自我牺牲意味的安排,都堵死了。

並且,再一次,不动声色地,將选择权,推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他可以去借,也可以拒绝。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用这种粗暴的、居高临下的“施捨”,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係。

许久,陆津言將那床被子重重地扔回床尾。

他没看她,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冰冷的夜色里。

他去了后勤。

屋里,重归死寂。

冷风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溜进来,带著走廊尽头水房的寒气,无声地舔舐著水泥地面。

林姝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本翻开的旧杂誌,还停留在印著拖拉机gg的一页。上面的红色標语,在昏黄的灯光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

沉重,规律。

陆津言回来了。

他没看她。手里多了一张摺叠起来的、军绿色的行军床。

床腿的金属在灯光下,泛著冰冷的、被磨损过的光泽。

“哐当。”

他將行军床重重地扔在地上,那声音在空屋子里,砸出一片迴响。

他蹲下身,解开绑带。

“哗啦——”厚实的帆布在他手里展开。

金属支架一条条被撑开、卡死,发出清脆的“咔噠”声,利落,精准,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他不像在搭床,像在组装一件武器。

屋子本就狭小。

一张铁床,一张行军床,几乎占满了所有空地,中间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过道。

楚河汉界,分明。

他做完这一切,直起身,脱下那件笔挺的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

衬衣的料子很硬,被汗水浸湿又风乾后,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勾勒出山峦般起伏的肌肉线条。

林姝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旧帆布包。

她从里面拿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毛巾和一把旧牙刷,转身,向门外走去。

从头到尾,她没有看他一眼。

当她再次回到屋里时,陆津言已经將那床带著樟脑丸气味的旧被,铺在了行过军床上。

他自己则躺了上去,只盖著一件军大衣,背对著她。

林姝走到铁架床边。

她没有立刻躺下,只是站在那里,適应著屋里骤然变化的格局。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带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属於雄性的压迫感,

將这四十平米的空间,挤压得只剩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

“啪。”

灯,熄了。

是他伸手关的。

黑暗,將一切都吞没,又將一切都放大。

呼吸声。

他的,她的。

一个沉稳有力,一个因为怀孕而略显轻浅。

在这寂静里,清晰异常。

林姝缓缓躺下。

冰冷的铁架,透过薄薄的床板,將寒气丝丝缕缕地渗进她的后背。

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將手轻轻地覆在小腹上。

隔著那道狭窄的过道,行军床上传来一声布料摩擦的声响。

是他翻了个身,面朝向她这边。

林姝的身体,瞬间绷紧。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一束滚烫的、带著探究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她。

他在审视她。

林姝没有动。

她只是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恢復平稳。

她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从他带著那碗面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今晚,只是一个中场。

时间,在黑暗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姝以为自己快要睡著的时候,他低沉的、带著一丝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那笔奖金,”他说,“元师长批了。三千块。”

林姝的睫毛,在黑暗里,轻轻颤动了一下。

“明天,”他的声音顿了顿,像在斟酌,又像在下达一个艰难的决定,“会有人送过来。”

说完,他便再无声息。

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姝没有回答“好”,也没有说“谢谢”。

她只是在黑暗中,缓缓地,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她知道,这一局,她贏了。

而他,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