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弄臣往事（1/2）

高仑似乎对那只还在石台上蹦迪的炫彩机械狗彻底失去了兴趣。他慵懒地站起身，银灰色的眼眸扫过卡洛斯，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

“卡洛斯，你隨我来。”

卡洛斯心头猛地一跳！金毛脑袋里的算盘瞬间拨得飞快！上次送我晨曦圣剑！这次…难道是更牛掰的宝贝？！维纶老师抠抠搜搜的，哪比得上陛下您大气啊！他脸上瞬间堆起諂媚到极致的笑容，腰板挺得笔直，屁顛屁顛地就跟在高仑身后，活像一条嗅到肉骨头的小狗。

两人穿过幽暗的迴廊，来到一间更为僻静的偏厅。这里没有炫目的魂火，只有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散发著微弱幽蓝光芒的磷石灯，光线昏暗而冰冷。

卡洛斯搓著手，眼巴巴地看著高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神器？秘宝？亡灵银行金库钥匙？嘿嘿嘿…

然而，高仑却隨意地在一张覆盖著黑色绒布的骨椅上坐下。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卡洛斯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把极其精致、镶嵌著细碎黑曜石的秘银指甲銼！然后…就在卡洛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慢悠悠地…銼起了自己那本就修剪得完美无瑕的、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甲！

“卡洛斯小友…”高仑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尾音，仿佛在閒聊家常，“迪达尔…你已经见过了吧？”

卡洛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嘶…见…见到了…好…好可怕的师姐…”

高仑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地打磨著无名指的指甲边缘，声音平淡无波：“那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卡洛斯喉咙发紧，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呃…这个…那个…就…就聊了点…世界末日啥的…挺…挺深奥的…”

“哦？”高仑终於停下了銼指甲的动作，微微抬起眼皮，银灰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卡洛斯的眼底，“那你…认可她吗？”

卡洛斯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迪达尔那绝望的理论、那冰冷的眼神、那毁灭一切的气息…如同梦魘般在他脑海中翻腾！认可？不认可？他混乱的思绪如同被猫抓乱的毛线团，根本理不清头绪！他只能沉默地低下头，避开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

高仑似乎並不意外他的沉默。他缓缓向后靠去，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绒布中，姿態慵懒到了极致。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那枚磨损的青铜戒指，银灰色的眼眸望向偏厅幽暗的穹顶，声音带著一丝悠远的、仿佛在讲述他人故事般的平静：

“卡洛斯…你知道…我生前的身份吗？”

卡洛斯心头又是一震！他猛地抬起头，看著高仑那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的侧脸，大脑飞速运转！他努力回忆著在黑锋部落听过的那些零碎传说，蜥蜴人祖尔长老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呃…陛下…那个…黑锋部落的祖尔长老提过一嘴…说您…您是…腐疫之灾年代…一位…显赫的贵族公子…”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词句，把“私生子”三个字死死地咽回了肚子里！冷汗悄悄浸湿了他的后背。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著浓浓自嘲意味的轻笑从高仑唇边逸出。他缓缓转过头，银灰色的眼眸直视卡洛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私生子…对吧？”

卡洛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失控！金毛炸起，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一副“陛下您怎么知道我在想啥？！”的惊骇模样！內心疯狂咆哮：臥槽！读心术？！这老妖怪也太不讲究了吧？！一点隱私都不给留？！

高仑似乎很满意卡洛斯的反应，他慵懒地摆了摆手，仿佛在驱散一只微不足道的飞虫：“不是。”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卡洛斯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我连私生子…都算不上。”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张俊美得如同神祇的脸庞在幽蓝磷光下，却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真实：

“我…只是一个…弄臣。”

他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冰珠坠地：

“一个…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靠著溜须拍马、插科打諢、一副好皮囊、甚至…出卖尊严…依附在贵族脚下…给他们当狗腿子…討口残羹冷炙的…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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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彻底石化！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脑一片空白！弄臣？！那个高高在上、浮夸优雅、掌控著死界一方权柄的不死君王高仑？！生前…竟然…是个…连私生子都不如的…弄臣？！这反差…也太他妈惊悚了吧？！

高仑看著卡洛斯那副“世界观崩塌”的呆滯模样，银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深渊般的幽光。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庞在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酷的自嘲：

“所以…卡洛斯小友…”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著无尽讽刺意味的弧度：

“如果…按照迪达尔那套…『大洪水』筛选纯净灵魂的理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片冰冷死寂：

“早年的我…一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依附权贵、软饭硬吃、毫无尊严的弄臣…”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