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术法(1/2)

何为表面脓疮,又何为腐肉烂筋,更甚於那不可深思的根源。

聪慧如严守伦岂能不知道孔乙己所指。

前者是这松江匪患,后者是那朝堂之上的奸佞谗臣。

乃至那根源便是这大顺朝的最高统治者——永昌皇帝李烈。

他甚至都不敢让这个念头完全清晰。

这个认知太过大逆不道,对於严守伦这个字子慎的儒家好徒弟,太过惊世骇俗。

要知道严守伦从小接受的教育乃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接受到的是人人各司其职,君王有君王的责任,臣子有臣子的义务。

让严守伦去逾矩,让臣子去想君父的过错,却是万万不可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驳斥,维护君父的圣明,於是开口便道:

“圣人有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董夫子更是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纲五常乃是礼教之根本,怎能偏废。”

现代人穿越而来的孔乙己自是对此极为不屑。

“可现在君王可有尽到他的责任呢?据我所知,当今永昌皇帝已有近十年未曾上朝,近些年更是隱居幕后追求那黄老之道,由太子辅国代政。”

“更遑论严大人你亲眼所见那百姓民生凋敝,官吏横徵暴敛,这难道是今上尽职尽责的表现吗?”

“並且『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如寇讎』不也是亚圣说的吗。”

“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纲,子不正,大义灭亲,这样的道理我相信严大人应该是明白的吧。”

严守伦当然是明白这道理的。

尤其是眼前一路上的惨状、田地的荒芜、老翁的哭诉、妇人的绝望便是最好的例证。

只是这多年的规训让他不敢明白,不愿明白罢了。

於是他闭上双眼,任凭那冷风吹过。

片刻后他睁开眼,嘆了口气,朝著孔乙己深深的做了一揖。

“孔先生,受教了。”

孔乙己当然知道一时想要让对方接受这观点属实不易。

但在心中种下一棵种子,他相信在现实的浇灌下,这种子迟早会蓬勃生长直至成为一棵巨树。

严守伦今天接受到的衝击已经够多了,不愿再与孔乙己討论这个话题,便想转移至其他话题。

他看孔乙己这如此雄辩,又是能够引经据典,想必对方一定博览群书,考取举人,甚至一举夺魁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於是开口便道:

“孔先生,今日所言著实让严某振聋发聵,字字珠璣,如拨云见日。”

“想必昔年科场之上,定是蟾宫折桂,独占鰲头之辈!”

“不知孔兄身上可有何功名。”

孔乙己站在一旁,听见严守伦前面的夸讚本是很受用,但直到听见最后一句对自己在功名上的想像,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心想。

“好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就不要怪我使出祖传的『窃书』神通了。”

接著一缕青气便从严守伦背后飘向了孔乙己。

严守伦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拍次马屁,却是拍在了马腿上。

他此刻只觉得这冬天的风似乎变的更凉了些,不由得让他缩了缩脖子。

“孔兄,天似乎有些凉了,我们回屋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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