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铜钱诡局(2/2)
姜靖与李青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古墓旁荒草丛中捡到的那枚形制相似的铜钱。
第二家是住在镇子另一头的富户赵老板,他的经歷与李老汉如出一辙。“我老赵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蹊蹺的事!”他指著墙角一个厚重的木箱,“锁得好好的箱子,里头放著的几锭祖传银元宝,就这么没了!锁头却半点没坏!你说,这不是鬼搬墙,还能是啥?”
然而,当他们走访到第三家受害人——一户普通的镇民刘大嫂家时,听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说法。
“啥鬼不鬼的!我看就是挨千刀的小偷!”刘大嫂性格泼辣,叉著腰,怒气冲冲,“偷钱偷手机也就算了,连我灶房里掛了半冬的腊肉都偷摸割去一大块!鬼要腊肉乾啥?难不成还想凑桌吃席啊?”
姜靖忍住笑意,仔细勘查了她家窗户,果然在老旧窗框的隱蔽处发现了一处与卷宗照片中极为相似的细微撬痕:“大嫂,您当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吗?”
“我睡觉轻,有点儿响动就能醒,”刘大嫂回忆道,“那晚后半夜吧,好像是听见窗根底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蹭了一下,我当时还嘟囔著骂了句『死野猫』,翻个身又睡了,就没在意。”
走访工作持续到日头西斜,两人前后共走访了七户人家。回到巡防站时,暮色已开始四合,陈站长正背著手在门口的石阶上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灼与期待。
“姜兄弟,李老师,跑了一天,可有什么进展?”他一见两人便急切地迎上来问道,眼神却在捕捉到他们脸上疲惫神態的瞬间,又悄然黯淡了几分,流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姜靖斟酌著措辞,既不能透露超自然层面的发现,又不能显得毫无收穫:“案情確实比预想的要复杂一些,线索也比较纷乱,还需要些时间进一步梳理。站长,能否再麻烦您给我们安排个安静的房间?我们需要把今天了解到的情况系统归拢一下。”
陈站长脸上难掩失望,但还是爽快地摆手:“没问题,没问题。西头那间调解室现在空著,安静得很,两位去那里就行,没人打扰。”
走进调解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响,姜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这位陈站长,怕是已经认定咱们是总局派来走过场、糊弄事儿的了。”
李青婉正將记录本和採集到的样本一一在桌上摆放整齐,闻言唇角微扬,难得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收穫確实不小,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
两人將今日的调查结果一一铺陈开来。姜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出一条时间轴,將案件逐一標註其上:“看,规律很明显。前三起,是真『鬼偷』,或者至少是我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失窃。后四起,则是拙劣的人为模仿。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顿了顿,笔尖点在代表前三起案件的標记上,“为什么这三起真案,都不约而同地只盯著金银器皿?而且为什么偏偏都发生在持有那种特殊铜钱的人家?”
李青婉凝视著白板,沉思片刻,道:“那枚铜钱…我仔细观察过,今天所有『真案』受害人都戴著形制相似的铜钱,无论是李老汉的红绳,还是赵老板私下出示的掛在脖间的铜钱。而我们又在古墓旁发现了一枚。这绝非巧合,其中必然存在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关联。”
“古墓被盗,铜钱流出……”姜靖喃喃自语,忽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有人从古墓中盗掘出了这批铜钱,而这些铜钱本身……就是实施盗窃的关键媒介?或者说,有人利用这些源自古墓的铜钱,在对特定目標施行某种我们尚不了解的……手段?”
李青婉眼神一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这些铜钱可能是某种定向的『標记』或『诱饵』?真正的幕后操纵者,通过散发这些铜钱,来精准定位那些藏有金银老物件的家庭,然后再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窃取?”
“但目前这一切还只是缺乏实证的推测。”姜靖冷静地摇摇头,压下心中的激动,“我们需要更多、更直接的证据。铜钱、古墓、失窃的金银、模仿者……这些碎片之间,还缺少几条关键的连接线。”
就在这时,窗外原本渐趋平静的街道上,忽然毫无徵兆地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骚动喧譁,其间夹杂著惊慌的喊叫和纷乱的脚步声。两人同时一怔,侧耳细听。
只听见几个惶急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喊道:“又出了!又出了!快来人啊!河沿边的王老五家也遭殃了!一模一样!”
姜靖与李青婉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了相同的凝重与决断。他们立刻抓起桌上的装备包,毫不犹豫地快步衝出调解室,融入门外已然降临的沉沉暮色之中。
新的案发现场,是揭开迷雾的契机,还是坠入更深处迷局的开始?青苔镇的夜雾愈发浓重,將一切真相紧紧包裹,唯有时断时续的犬吠,在幽深巷弄里迴荡,预示著背后的暗流汹涌,远未到平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