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铜钱诡局(1/2)

清晨的青苔镇尚沉睡在一片氤氳的薄雾之中,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潮湿的青石板路蜿蜒於鳞次櫛比的明清老宅之间,在熹微晨光的映照下泛出清冷幽微的光泽。檐角悬坠的露珠偶尔滴落,在巷弄深处击打出空灵而寂寥的清响。

姜靖和李青婉踏著晨露早早来到巡防站,古旧的门槛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划破了院內凝滯的空气。

陈站长正端著搪瓷杯站在院中一株老槐树下,见到两人立即迎了上来,眼神却已不復最初的期待:“姜兄弟,李老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打算从哪里入手?要不要我再带你们去几个案发现场转转?”

姜靖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敷衍,却不动声色:“今天想先走访几位报案的居民,深入了解些具体情况。光是看现场,很多细节容易遗漏。”

李青婉轻轻頷首,补充道:“还需要系统查阅所有案件的原始笔录和物证记录,最好能按確切时间顺序重新梳理一遍。”

“这个好办,这个好办。”陈站长连连点头,朝里屋喊了一声,“小刘!带两位专家去档案室,把所有相关案卷都调出来!”

档案室位於巡防站最里间,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纸张与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姜靖和李青婉相对坐在一张老旧的柏木桌两侧,面前逐渐堆起高高的卷宗。一缕晨光从斑驳的木窗格斜射而入,在瀰漫著细微尘埃的空气中投下一道朦朧的光柱,无数尘粒在光中翩躚舞动,仿佛时光的碎屑在此沉淀。

姜靖翻开第一本卷宗——镇东头李家大院的报案记录。据笔录记载,户主李老汉某日清晨醒来,发现藏在臥房衣柜暗格中的几件祖传金银首饰不翼而飞,但家中门窗紧闭,锁具完好无损。令人费解的是,摆在明面处的若干现代贵重物品,诸如一台半新的收音机和几块手錶,却一概未少。

“目標明確,只偷金银老物件……”姜靖指尖轻点纸面,若有所思,“这倒莫名契合了镇上流传的那个土匪头子的癖好。”

李青婉正在仔细审视附在卷宗里的现场照片,闻言抬起头:“但根据我当时的环境扫描数据,这个最早案发现场的异常煞气值波动其实非常微弱,几乎接近背景值。”

接著是第二起案件,受害者是镇上另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失窃物品同样仅限於金银製品——几枚银元宝、一对金耳环,其他物品完好无损。现场勘察记录再次显示“无任何破坏痕跡”,仿佛那些金银自己消失了。

“前两个现场都太过『乾净』了,”姜靖將现场照片在桌上铺开,对比著说道,“乾净简直有些反常。”

然而,当他们翻开第三起案件的卷宗时,差异开始显现。这是一户普通的镇民家庭,被盗物品五八门——枕头下压著的几百元现金、儿子淘汰下来的旧手机、一台用了多年的笔记本电脑,甚至厨房樑上掛著的腊肉也被割走了大半。现场照片乍看之下亦无明显的暴力闯入跡象,但姜靖凭藉多年刑侦歷练出的锐利目光,藉助放大镜,在窗台內侧发现了一处极其细微、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划痕。

“看这里,”他將放大镜递给李青婉,“这种弧度的压痕和尾端的轻微崩茬,很像是某种特製撬锁工具尝试发力时留下的。”

李青婉接过仔细查看,隨即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调出该现场的详细检测数据:“煞气值读数完全正常,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波动。”

隨著更多卷宗被逐一翻阅、比对,一个清晰的模式浮出水面:按时间顺序排列,最早发生的三起案件都呈现出高度一致性——只盗窃金银製品、现场无任何痕跡、伴有虽微弱但確凿的异常煞气值读数;而之后接连发生的四起案件则画风突变——见什么偷什么、现场留有极细微却专业的人为痕跡、煞气值读数彻底正常。

“看来我们面对的恐怕不是同一伙窃贼,”姜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得出初步结论,“是有人浑水摸鱼,想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李青婉立刻心领神会:“前几起无从解释的无痕失窃案已经闹得满镇风雨,人心惶惶,於是便有人趁机模仿作案,企图將一切罪行都顺理成章地推给『鬼偷东西』的民间传说。”

午后,薄雾散尽,阳光却並未给青苔镇带来多少暖意。两人开始逐一走访受害人。第一家是镇东头的李老汉,一位年逾七旬、脸上刻满岁月沟壑的长者。他坐在堂屋昏暗的光线下,双手微颤,眼神里交织著惶恐与困惑。

“那晚不知咋的,睡得死沉,雷打不动,”李老汉努力回忆著,声音沙哑,“一觉醒来,老太婆陪嫁的那几件金货就没了影踪。可这门这窗,都从里头閂得牢牢的吶!”他喃喃自语,仿佛仍无法接受现实,这不是鬼怪作祟,还是个锤子!准是后山埋的那个土匪头子…死了都改不了那贪財的毛病,阴魂不散……回来找钱了……”

姜靖的目光落在李老汉枯瘦的手腕上,那里繫著一根褪色的红绳,绳上串著一枚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的铜钱:“老人家,您手上这铜钱是?”

“哦,这个啊,”李老汉下意识地用拇指搓了搓那枚铜钱,语气变得些许神秘,“是镇西头的钱老道前些日子给的,说是能辟邪挡灾。自从家里出了这档子邪乎事,我就天天戴著,不敢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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