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恨意滔天（2/2）

无穷无尽。遮天蔽日。

无数的尖叫、火光、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看著我的故人们，一个又一个，在我眼前死去。

我看著那些虫子，將我赖以生存数十年的空间站，撕成破铜烂铁。

我看著那对互相喜欢的少男少女，至死都没能牵住彼此的手。

我记得，她被虫子从腹部贯穿，血流如注。她伸手想抓住他，眼泪里全是惊惶。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被真空吸走，碎裂，飘散在无边的黑暗里，像一捧消失的泡沫。

我记得，那个男孩，徒劳地挥舞著一根钢管，最后被虫群淹没，连尸体都没留下。

而我的同事……

那个才刚刚对我说“晚上一起吃饭”的人。

她笑著走过来，想和我开个玩笑。

她手里还拎著一个便当袋。

我还记得，那便当袋上印著一个卡通小熊。

然后，一只巨虫直接从她身后钻出，尖锐的肢刃从她胸口贯穿。

她的眼神还停留在我脸上，仿佛想说什么。

可一开口，只有血。

便当袋掉在地上，卡通小熊被鲜血染红。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空间站崩塌，火焰燃烧，一切都化为灰烬。

然后便是火。

灼热的烈火。

燃尽一切的烈火。

烈火熄灭之后，是无边的寂静与黑。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便在这鬼地方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角斗场。

一只该死的螳螂追著我砍。

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发现胸口的石头其实是索林母皇的虫卵。

它救了我。

只为在未来彻底夺走我。

这是我的宿命？

荒唐。可笑。残酷。

我不认命。可命运从未问过我。

后来我到了那座所谓的“永昼图书馆”。

我以为在那里，能找到答案，能找到摆脱虫卵的希望。

结果呢？

那座坚不可摧、永不坠落的圣地……居然闹鬼了。

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和身边的人差点都死在里面。

那个叫苏的女人，总是含糊其辞。

呵。又一个谜语人。

我厌倦了。

刚从那鬼地方爬出来，立刻又碰上一个恶魔私生子。

他的宠物，是个头脑简单的牛头人。

台下成千上万的观眾，只知道看热闹，像一群失心疯的野狗。

他们尖叫，他们欢呼，他们想看血。

他们不在乎是谁的血。

我受够了。

受够了。

我不欠他们什么。

我不欠任何人。

我的世界，我的学生，我的未来……都被那场虫灾夺走了。

他们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死得卑微。

为什么我活下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本可以在那场火里和他们一起化为灰烬。

可我偏偏睁开眼，偏偏站在这里，被迫充当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我受够了。

我恨。

我恨那些虫子。

我恨这个世界。

我恨这座角斗场。

我恨这群拿別人性命当消遣的观眾。

我恨我自己。

我恨到血液灼烧，恨到骨头髮烫，恨到灵魂都在发狂。

所以啊。

都去死吧。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