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冬季大典(一)(1/2)
凛冽的风,仿佛自寒渊甦醒的恶灵,裹挟著古神掌骨沉淀万载的冰尘与湮灭的嘆息,化作把无形的碎魂冰刀,切割著峰顶上每一个修士的血肉与灵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玄冰,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著刺骨的霜寒和自脚下神躯弥散出的、足以压碎山岳的磅礴威压,让这些渺小的存在连站稳身形都需要拼尽全力。
五座宛如古神垂死挣扎时屈起的狰狞巨指般冲天的奇峰之巔,剑锋森寒、烈焰腾卷、黑金沉凝、厚土磅礴、落云縹緲,五面象徵著荒国五大顶尖宗门的旗帜在狂风中奋力挣扎,猎猎作响,仿佛要將漫天的暴雪撕裂。
白衣如霜的剑灵门弟子背负长剑,身姿如出鞘利刃,眼神锐利得足以洞穿风雪;烈火门赤红阵营蒸腾著灼灼热浪,靠近的雪未至身前三尺,便化为一缕缕不甘的嗤嗤白气消散无踪。
黑金门如玄铁洪流,肃杀之气瀰漫。
厚土门弟子稳如磐石,脚下似与巨峰相连。
落云门的弟子们则如一泓灵动的水蓝溪流,身形飘忽不定。峰峦间,是古神攥拳时留下的深渊裂隙,罡风在其中如泣如诉,如同万千怨魂在哀鸣呼啸。下方,便是令所有年轻修士又惧又盼的炼狱与宝库——冬狩之地,那片被冰雪尘封了万载、机遇与死亡共舞的古老山脉。
“时辰已到——!”一声蕴含灵威、仿佛黄钟大吕般的宣告震盪四野,瞬间压过了鬼哭般的风啸。由五大派共同推举的冬狩监察长老鬚髮皆张,气沉丹田,声若奔雷:“冬季大典,启——!”
“吼——!厚土门儿郎,隨我冲!”“落云弟子,走!”
剎那,五道由灵光、烈焰、玄铁、罡石、水雾匯聚而成的狂暴洪流,如同被闸门放开的洪荒猛兽,自那巍巍指峰的顶端轰然奔泻而下!
刺目的剑光惊鸿一掠,硬生生在风雪狂潮中劈开通路;熊熊烈焰燎原而过,融冰化雪,留下灼热的焦烟;黑金流光锋锐无匹,绞碎一切阻碍;土墙势不可挡;水蓝身影则如鬼魅轻烟,灵巧地穿梭於缝隙之间。数千弟子沿著前辈们用鲜血与断骨勉强踏出的“安全”路径,爭先恐后,带著对资源的渴求和对积分的狂热,悍然扑向那片看似沉寂却暗藏无穷杀机的冰雪荒原。
千年冬季大典,传承至今的残酷试炼。据说唯有此时,古神掌心沉眠的、足以撕天裂地的洪荒大妖才会陷入最为深沉的冬眠,留下的多是开脉以下的低阶妖物。这的確是年轻弟子磨礪锋芒、劫掠机缘、积攒宗门贡献点的绝佳猎场。
然而,每一片被染红的冻土之下,都可能掩埋著当年同样怀揣雄心壮志,最终只能长眠於此的累累白骨。
林凡紧裹著那身浆洗得有些发白、明显不合身的落云门水蓝袍服,冷风像最狡猾的小贼,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领口袖间,冻得他脸色铁青,嘴唇乌紫,每一次呼吸都带出长长的、颤抖的白气。
他双手紧紧攥著宗门配发的制式长剑,冰凉粗糙的剑柄与他掌心冒出的冷汗黏腻地贴在一起,触感噁心又无奈。眼睁睁看著周遭同门化作一道道迅捷的水蓝箭矢,带著兴奋的呼哨,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下方那片苍茫的林海雪原深处。远处,隱隱传来兵刃碰撞的锐鸣、妖兽临死的悲嚎、以及收穫猎物时积分玉牌发出的、令人嫉妒到发狂的清脆滴答声。
林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冰凉的、光禿禿的腰间——代表著他一无所获的空白玉牌,每一次瞥见远处闪烁的光芒,都像细针般扎在他的心上。
“呼……”他猛吸一口夹杂著碎雪冰粒的寒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將胸腔挤爆的焦虑和对寒冷的恐惧。
目光锁定了前方那道窈窕的水蓝色身影——门內颇有名气的师姐水梦娇。林凡咬了咬发颤的牙关,闷头冲入雪林。
林海深处,参天古木虬枝盘结,覆著一层厚厚的坚冰白甲。林凡笨拙地模仿著记忆中师兄们瀟洒的身法,试图在覆冰的枝干间腾挪。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像一头跌跌撞撞闯入迷宫的羔羊,目標仅仅是最下等的落单雪狼或者警惕的冰狐——那是新手的福利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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