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莲危机,万三闯楼(2/2)

“哎哟!!!”徐妈妈猝不及防,脚踝处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下意识地鬆开了手。

她低头一看,竟是那只畜生,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边单脚跳著,一边指著小狐狸破口大骂:

“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狐!瘟畜生!

平日里那么多好吃好喝都是我给你买的,你现在竟敢咬我!

若是没有我,你早死哪去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围脖!”

骂罢,她恶狠狠地抬起另一只脚,用尽全力朝那小小的白色身影踢去!

小狐狸被她踢得发出一声哀鸣,小小的身子腾空飞起,撞在对面的绣架上,“哗啦”一声,绣架倾倒,丝线绣绷散落一地。

陈缘看得鸟眼一凸。

不!小狐狸!!!

你这老鴇,已有取死之道!白莲怎么样我无所谓,可你要是把小狐狸踢出个三长两短,那你就等死吧!

就在这片狼藉之中,闺房门外,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擂鼓般骤然逼近!

夹杂著妙春楼丫鬟们惊慌失措的阻拦声:“老爷!您不能进去啊!这是姑娘的闺房……哎哟!”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十二名身著沈府服饰、身材高大的家丁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瞬间將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门外,几名妙春楼的护院打手已面色青肿,东倒西歪,显然未能拦住。

沈万三面无表情,负手立於门口,玄色貂氅往那一站,便是霸气压人,威风似虎!

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缓缓扫过房內这混乱不堪的一切。

披头散髮、泪痕满面、手持剪刀抵著脖颈的白莲;衣衫不整、单脚跳著、面目狰狞的徐妈妈;散倒的绣架;以及蜷缩在角落、发出微弱哀鸣的雪白小狐狸。

慢慢的,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万三立於房中,目光最终定格在徐妈妈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沉凝:

“徐妈妈,我知你从天都而来,背后自有根基。看在天都那位的面子上,我沈万三敬你三分,一路过来,皆按你妙春楼的规矩办事。”

咚!咚!咚!

他顿了顿,指尖轻叩桌面三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敲在徐妈妈的心尖上。

“该给的银两,我一文未少,五十万两现银票已给,五十万两备著;该留的顏面,我也给足了,在厅中等候足足一刻钟,静候佳人梳妆。

结果呢?半点回音也无!这便是你妙春楼的待客之道?”

他的声调陡然拔高,如同绷紧的弓弦,蕴含著雷霆之怒:

“一百万两!莫非在我汴京地界,连见你楼中一位姑娘都如此艰难?

若是你妙春楼不想跟我讲这风月场的规矩……”

他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那我沈万三,今日也可以不讲规矩!”

徐妈妈被这番连消带打、软中带硬的话逼得冷汗涔涔,慌忙甩著香帕上前,挤满笑容道:“哎哟我的三爷!您这话可真真是折煞奴家了!

您能来,那是赏我们天大的脸面!

白莲姑娘她…她这不是正在精心打扮,生怕有一丝一毫怠慢了您嘛!女儿家见客,总得费些时辰不是?

谁承想您这就…这就等不及闯进来了,这要是让外头那些閒人看了去,还不得笑话我这妈妈当得不懂事,慢待了贵客呀……”

沈万三闻言,侧首瞥向门外。果然,迴廊窗欞外,已影影绰绰聚集了不少闻风来看热闹的宾客和姑娘,正窃窃私语,探头探脑。

他面色稍霽,微一頷首,对身后如铁塔般矗立的家丁们沉声道:“出去,守住院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老爷!”十二名家丁齐声应喝,声震屋瓦,隨即鱼贯而出,厚重的房门被悄然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

霎时间,闺房內只剩下三人。

眼珠乱转、心思急转的徐妈妈;缩在床角,面色惨白、浑身抑制不住轻颤的白莲;以及径直走到房中主位安然坐下,气势如同山岳般凝重的沈万三。

角落里,还有一只从散落的衣裙中微微露出脑袋、瑟瑟发抖的小白狐,与窗台后一只探头探脑偷感十足的翠色小鸟。

沈万三抬眸,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刺向蜷缩著的白莲,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躲那么远作甚?莫非怕沈某碰你?”

他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放心,沈某不会碰你,唯恐沾染些不乾不净的病恙回来。”

这话语何其刻毒!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心高气傲的白莲。

她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著不让其落下,贝齿紧咬朱唇,颤声反驳道:“沈老爷此言何意?未免太过伤人!白莲虽身陷风尘,却自幼立誓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清白女儿躯!老爷若是不信……”

极大的屈辱让白莲已经声音哽咽,陈缘看著都觉得可怜。

“老爷若是不信……儘管…儘管去请稳婆来验明正身!何苦如此作践於人!呜呜……”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徐妈妈见状,魂飞魄散,一个箭步衝上去死死捂住白莲的嘴,低声厉斥:“小蹄子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旋即又转向沈万三,脸上堆起惶恐又諂媚的笑容:“沈老爷!沈老爷您千万海涵!这丫头年纪小,不懂规矩,嘴巴没牢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別跟她一般见识……”

沈万三先是面无表情,轻声重复了一句:“卖艺不卖身?哼,好一个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

隨即,他猛地一掌重重拍在梨木桌上,震得茶盏叮噹作响!怒喝道:

“那我儿子沈慧,在你这『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身上,半个月便豪掷了三十二万两雪银!连同之前种种,加起来少说四十万两!

便是天都的魁,一曲红綃不知数,也值不了这个价!”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徐妈妈:

“徐妈妈!你倒是告诉我,她这『艺』是九天仙音,还是瑶池妙舞?”

沈万三话语一顿,话中毫不客气,极尽侮辱之能事。

“又或者说她那里,是镶了黄金,还是嵌了白银?竟如此金贵!”

“你莫不是欺我沈家无人,欺我儿子年少懵懂,將他当作那等可以隨意宰割的土猪?

敲骨吸髓,竟敲到我沈家的头上了?!”

最后,他手指竖起,指向瑟瑟发抖的白莲,声音冰冷彻骨,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来!徐妈妈,现在就让你这『卖艺不卖身』的好女儿把腿张开!若今日我看不到那价值连城的『黄金白银』,我沈万三立刻拆了你这妙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