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一:一粒种子(1/2)

第67章 番外一:一粒种子

半年后,某天,

余男在客栈后院晒太阳,脚边趴了只肥胖的大黄猫,不远处的阴凉角落,懒洋洋臥几只小的,墙头上还有一黑一黄悠閒散著步。

这窝猫来自大理,当初游松在废弃岗亭发现的,后来他们常去,却再没见到,谁知是他叫人带走一直养著,几个月前,游松来瀘沽湖看她,一开后备箱,几只东西爭先恐后窜出来,嚇了她一大跳。

余男没见多欢喜,面无表情道:“弄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游松说:“有人不是没养过吗?心里一直不平衡。”

余男冷眼看他:“当我小孩儿呢?”

游松勾住她下巴,一扬唇,“错,当你是公主。”往她唇上轻啄了口,深情说:“我的小公主。”

当初在大理,为討好她,他带她去看刚出生的小猫崽儿,谈到养宠物,余男说被当成公主宠的孩子才有权利做这些……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余男嘴角抽搐,眉间袒露一丝不自然,心里却软的不像话。

“噁心……”她嘀咕一句,往下瞧了眼,一抬下巴,嗔怪道:“我现在的情况,能养这东西?”

游松往她身上瞄了眼,一怔,隨后触了触额头,笑了:“我的疏忽,那,一会儿让张硕弄走。”

余男说:“算了,搁后院吧,我让她们养。”

就这样,这几只安家落户,住在『余舍』的后园。余男从来不抱它们,大多都邓双和小娜照料,偶尔被游客抓了当道具,阳光、摇椅、静謐的午后、懒猫,倒形成一幅閒適自在的画面,游客往来不断。

余男拿脚碰了下肥猫肚子,它眼睁开条缝儿瞧她,半晌又闭上,未动分毫,懒得可以。余男笑了下,靠在躺椅上,今儿午饭吃的有些多,这会儿困意怏怏。她闭上眼,將要睡著,前厅里有人吼了两嗓子,余男一激灵,顿时困意全无。

怔了怔,她扭头看过去,不多时,门里窜出个黑影,转眼已到身前。

来人喊了声:“余妹妹,我来了。”他往她前面一蹲,“我们日夜兼程都没顾上休息,有人眼巴巴,就盼著能早点儿见著你……你倒好,就知道自己享受。”

余男扫一眼张硕,“你跟个孕妇计较这些有意思?”

“得,我又错了,”他晃一下头,“怎么样?行李收拾好了没?我和游哥商量了,你俩回济南这段日子,我……留这儿帮你看著。”

余男没看他,视线落在门口:“有邓双在呢。”

张硕咳了声:“她在……顶个屁用,那个骗子,说不好哪天把这店都卷跑了,毛都不剩,我……得帮你看著,总之你別管,安心跟游哥回去……”

余男半天没应声,也不知听见没听见,她眼尾带笑,目光一直看向门边。张硕顺著看过去,门侧倚了个人,大块头,手长脚长,一派懒散不羈的样子,隨意站著,好像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在乎,却唯独瞧她的眼神浓得化不开。

两人无声对视了数秒,张硕只感觉自己亮得晃眼,一时有些悻悻,摸了摸鼻子,起身逃走了。

游松在门边站了片刻,迈步过来。两人许久未见,他上次来,余男肚子刚刚显怀,现在却像罩了一口锅。游松在她身前坐下,盯著她脸看了许久,目光又挪到她肚子上……这感觉极微妙,像两棵原本独立而生的藤蔓,在风雨摇曳中彼此靠近,长成交颈相依的姿势,然后结下新的种子,成为它们生命的延续。而这粒种子,恰巧在除夕那晚种下,在他爱的姑娘身体里一天天长大,终有一天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红松,像他的挺拔,像她的坚韧。

余男说:“看够没有?”

他一笑,往她脸上捏了捏:“胖了。”

余男扭了下头,躲开他,“你这当爹的倒轻鬆?”

游松看著她,眸色沉如深海,连同她的手一同扣在隆起的肚子上。

他问:“我儿子想我了?还是他娘想我了?”

余男顿了顿,一挑眉:“你就知道是儿子?”

游松说:“第一个希望是。”

“重男轻女。”

“老子就是重男轻女。”游松捉住她的手亲了口:“这么强的爷们儿基因,总得有个继承。”

余男嗤了声,游松继续道:“將来再生个丫头,让他哥护著,圆满了。”

“別在这儿做美梦。”

他点了点头,故意道:“不都说美梦能成真吗?”

余男赌气说:“就这一个,別指望还有下次。”

游松往她身上隨意瞟了眼,不怀好意的笑:“这可由不得你。”

“……”

转天,游松带余男回济南,中途绕道儿去了趟大理,她不晓得他想做什么,当越野车开上那条熟悉的路,她才明白。车子驶入半山別墅,白墙灰瓦的独栋井然有序,墙边是奼紫嫣红的鲜,点缀在绿色里,如诗如画。

余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转回头,车子绕过中心园,游松侧目,说:“下次回来要生完以后了,先看看阿婆。”他语气平淡,不是解释,像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余男问:“你不介意?”

游松看著前方:“他不在。”

“你怎么知道?”

游松嗤一声,没有说话。

车挺稳,见门口早站了人,余男望过去,却是一愣。来人碎步上前扶住她,目光盯著她肚子,喜不自禁。

余男思忖片刻,已猜出一二,没好气的白一眼游松,开口叫人时未露惊讶。

“游阿姨。”

游母欢喜的不行,“誒”了声,搀住她胳膊往里走,“慢著点儿,大热天的小丫头受罪了。”

余男笑了笑,“应该我回去看您才对。”

游母忙说:“一家人,哪儿还分谁看谁。”她顿了顿,“这次特意过来,是为见一见阿婆,感谢她这么多年照顾抚养你,另外,你和小松的事也应该正式有个说法,这一趟我和你游叔必须来。”

游母拍了拍她的手:“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委屈了。”

余男:“真没什么。”

游母玩笑说:“有人可不应。”说著看一眼游松,继续道:“赶明你和小松领了证,我和你游叔在去老蒋坟头上柱香,念叨念叨,让他安心。”

余男微微低下头,抿紧唇,却说不出话。

进了大门,阿婆也迎出来,拉住余男另一只手,眼尾挤满了笑纹,不停打量她。

游父游母昨天就到了,和阿婆已熟络,几位老人聚在餐桌,话题全部围绕她肚子里那个。

偌大的餐厅,欢声笑语。

余男坐在沙发一角,看著远处的几人,这边显得尤为安静,她轻抚小腹,半晌,有只手覆上来,“想什么呢?”

她侧头瞧了眼,“谢谢你。”

游松一挑眉:“谢我什么?”

她想了想,一派轻鬆的:“……就所有吧。”所有,他给的尊重、理解,他给的一个家。

游松看了她半刻,“就口头谢?”

“那你想怎么样?”

游鬆手掌轻轻摩挲她腰侧,附身说了句荤话,嘴唇擦过耳廓那刻,一股气息扑过来,带著她熟悉无比的味道。

余男一缩脖子,小声斥:“滚。”

游松笑,轻啄她的唇:“別骂人,小心教坏我儿子。”

没逗留太久,两位老人乘机离开,怕她身体吃不消,游松余男开车回去,两人走走停停,隨住隨玩儿,到达济南已经三天以后。

正值夏季,济南绿意央央,柳枝低垂著水面,划起丝丝涟漪。上次来还是冬季,满眼萧瑟清冷,大概是心境不同,此刻微风拂面,听人声歌声汽车鸣笛声,城市色彩变得鲜活明亮,竟莫名多了些许归属感。

回到游家已夜幕降临,游松把车停好,一手拎行李,另一手自然环过她的腰,小心护著。他们穿过嘈杂的街头小巷,这里不比郊区,太阳落山后依旧热闹非凡,有人饭时早,往小区园去,准备跳广场舞;有人刚下班,拎了菜,匆匆往家赶。

邻居相熟,见两人经过,面露惊讶道:“小松,回来了?”

“回来了。”

邻居点点头,见他挽著个姑娘的腰,举止亲昵,自然把目光转向余男,不断看她的肚子,心下便明白,拿蒲扇点了点游松,“好小子。”

游松也不说话,勾唇一笑,把她拢紧几分,朝楼栋走去。

游家住五楼,早些年买的房子,没电梯,楼梯有些陡,游松看她一眼,“能上去?”

“不然呢?”余男扶著腰,“你抱我?”

“行啊。”他作势把行李递给她,“看你重没重。”

余男没接,哼了声,“没你想的那么弱。”

她率先往上去,步伐轻快,完全不像有孕在身的人。游松看著她背影,笑了笑:“適当柔弱是你的权利。”

没听到回话,游松迈步上去,半晌,听见若有似无的哼声。

上到五楼,余男稍微有些气喘,游松敲门,顺便低头瞟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没多时,有人来开门,看见里面站的人,他微愣。

莫惜瞳看向游松,又迅速瞟一眼他旁边的女人,闷著声:“游哥。”她稍微侧身,並没招呼余男。

游松“嗯”了声,领著她进门,又问:“怎么今天回来了?放假?”

莫惜瞳低头进屋,声音依然闷闷的:“放假。”

游母和黄姨在厨房忙活,游父端著盘子出来,朝里喊了声:“手脚麻利点儿,儿子和小丫头都回来了。”

游母从厨房露出个头,喜上眉梢,连『誒』了两声。

余男放下背包,扶著腰去厨房想帮把手,游母大惊小怪,小心翼翼把她扶出来,嘱咐说:“丫头,你只管坐稳了,什么都不用你帮,一会儿可劲儿吃,尝尝阿姨的手艺。”

余男说:“您也別太麻烦了。”

游母挥了挥手,往厨房跑去。

客厅剩下三人,难免有些尷尬,莫惜瞳坐在另一边,眼睛盯著电视,始终没看他们。余男看她一眼,她穿一件黑色及膝长t,宽宽大大,前面印著卡通图案,顺她手臂看去,手腕纤细白皙,空无一物。余男收回视线,没多会儿,游父端了茶来,气氛才缓和了些。

个把小时,饭菜全部上桌,最后一道是鯽鱼汤,差了些香菜,游母打发游父下去买,莫惜瞳这一晚始终情绪低落,她起身,“我去买。”

没来得及阻止,她已出了门。

游松和余男对望一眼,半刻,他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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