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焚狼谷(1/2)
邙山葫芦谷的晨雾还没散尽,陈玄礼已带著绿林营弟兄埋好了最后一根木桩。削尖的松木浸泡过桐油,顶端泛著幽蓝的光——那是苏綰调製的见血封喉药,昨夜熬製时,药汁溅在石头上,连苔蘚都枯成了灰。
“少当家的,都妥了。”赵老栓用断矛夯实木桩周围的土,矛尖挑著块狼皮,是去年在谷中猎狼时剥的,“硫磺粉撒了三层,火油桶藏在石缝里,就等他们进来了。”
陈玄礼的手按在腰间的紫藤叶上,那半片枯叶被汗水浸得发软。他抬头望向谷口,那里的迎宾馆已升起炊烟,太平公主的凤袍影子映在窗纸上,像朵隨时会凋零的。按计划,此刻她该正陪著突厥首领阿史那喝茶,用韦后那支嵌蓝宝石的凤釵作信物,诱他们入谷。
“听!”赵老栓突然按住他的肩。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蹄声,不是天雷,是万匹战马踏过冻土的轰鸣。烟尘在谷口的地平线上腾起,像条翻滚的黄龙,最前面那杆黑狼旗上,银线绣的狼头在雾里闪著冷光。
陈玄礼猛地吹了声口哨。绿林营的弟兄们瞬间隱入两侧的密林,枯枝败叶盖住他们的身影,只露出长戟的尖和拉满的弓弦。少年贴著岩壁蹲下,指尖抠进石缝的苔蘚里,能摸到昨夜埋下的引火绳——那是用燕离石留下的紫藤纤维拧的,遇火就燃,且耐风。
狼骑的先锋进入谷口时,陈玄礼数著马蹄声数到三百,才看见阿史那的身影。突厥首领披著整张白狼皮披风,腰间的红宝石弯刀在雾里晃出妖冶的光,他勒住马韁,狐疑地打量著两侧的山崖:“韦后说谷中有人接应,为何不见动静?”
迎宾馆的门“吱呀”开了,太平公主的金步摇在晨雾里晃出细碎的响。她举著韦后的凤釵,声音柔得像水:“阿史那將军稍等,皇后娘娘的人隨后就到。”凤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时,悄悄踢动了块青石——那是给谷口伏兵的信號:鱼已入网。
阿史那的目光在凤釵上转了圈,宝石的反光刺得他眯起眼:“让你的人出来引路!一万狼骑在此,耽搁不起!”他身后的狼骑开始躁动,有人伸手去摸腰间的酒囊,马蹄踏在谷中的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太平公主笑著挥手,袖中的软鞭突然缠上檐角的铜铃。“叮铃”脆响未落,谷口两侧的箭雨已泼了下来。陈玄礼的长戟率先刺出,戟尖穿透最前面那名狼骑的咽喉,鲜血喷在他的青布衫上,烫得像团火。
“中计了!”阿史那的怒吼震得雾都散了些。他的弯刀劈断飞来的箭簇,狼皮披风在乱箭里展开,像面黑色的盾。狼骑们举著圆盾组成方阵,弯刀的寒光在雾里织成密网,竟硬生生挡住了第一波箭雨。
“放滚石!”陈玄礼的吼声在谷中迴荡。两侧山崖上的巨石滚滚而下,砸在狼骑方阵里,惨叫声混著骨裂的脆响,像砸破了无数个水囊。最前面的三百狼骑瞬间被埋在石堆下,黑狼旗也被砸断,旗杆的断口处还掛著半片狼皮。
阿史那的战马被石弹惊得人立而起,他翻身落地时,正看见绿林营的弟兄们举著长戟从密林中衝出。少年的青布衫在乱战中格外扎眼,长戟的寒光比狼骑的弯刀更烈,每一次劈刺都带著风声——那是燕离石教的“破阵十三式”,专克骑兵方阵。
“杀出去!”阿史那的弯刀劈开两名绿林营弟兄,红宝石在血里闪著光。他试图往谷口冲,却被赵老栓的断矛拦住,老帮主的独臂虽然没了,矛法却更狠,每一矛都奔著心口去。
就在这时,谷尾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张诚的左羽林卫推著投石机堵住了出口,石弹呼啸著砸进狼骑后阵,將退路封得死死的。葛福顺的飞骑营从两侧山崖俯衝而下,马槊的寒光像暴雨般扎进狼骑堆里,惨叫声在谷中来回撞盪,竟生出回音。
“点火!”陈玄礼的长戟挑著名百夫长,突然对著山崖大喊。绿林营的弟兄们拽动引火绳,紫藤纤维遇火即燃,火苗顺著石缝窜向藏在暗处的火油桶。
“轰——”第一桶火油炸开时,陈玄礼正与阿史那缠斗。突厥首领的弯刀劈向他的面门,少年旋身避开的瞬间,火浪已从石缝里涌出来,带著刺鼻的硫磺味。他看见赵老栓被火舌舔到衣襟,老帮主的断矛还在挥舞,人却已燃成了火人,嘶吼著扑向狼骑。
“老栓叔!”陈玄礼的长戟刚要去救,阿史那的弯刀突然从侧面劈来。少年仓促间用戟杆去挡,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开裂,长戟脱手飞出,正撞在火油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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