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餵公子吃饼!(1/2)

塞上之地,寒风刺骨。

自与刘弘分別后,苏双、张世平二人一路北上。

这一日黄昏,他们终於抵达了一个依附於鲜卑小种落、靠近汉境的游牧部落。

毡房像灰白色的蘑菇散落在河边,牛羊的膻味混著牛粪燃烧的气息瀰漫在空气里。

部落首领乌尔汗是个精瘦黝黑的老者,眼神像鹰隼般锐利,也像狐狸般狡黠。

他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斜睨著这两个风尘僕僕的汉地商人,似乎对他们带来的布匹、粗盐和几件铁器兴趣缺缺。

“这点东西,想换我的马?”乌尔汗嗤笑一声,用流利的汉话说道,“换头羊还差不多!”

其汉话的流畅程度,若是遮掩了面目,甚至难以分清开口的到底是胡人还是汉人!

没法子,两汉已近四百年,太久了。

而塞上部落平日里要和汉朝贸易,汉话一定是要会些的。

因此,在草原上,每个部落中都有人擅说汉话。

甚至若非这四百年间中原多经战乱,抽不出手来,只怕此时全草原上都在说汉话了。而向来擅骑射的草原人,也早就变得“能歌善舞”了。

见到乌尔汗的这番姿態,张世平的心沉了沉。

好在,他想起临行前,刘弘特意教他的“谈判秘法”。

按照刘弘所说,这是根据汉室不传秘法演化出来的法子,厉害的紧!

张世平脸上堆起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一副有些失望又略带傲然的神色,对苏双摇了摇头,故意大声用汉话说:“罢了,老苏,看来乌尔汗首领眼界太高,瞧不上咱们这点微末之物。听闻下游的扎合部落正缺盐铁,咱们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听说扎合部落的『青驄』可是远近闻名的好马啊!”

他作势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苏双会意,也配合地嘆气:“是啊,白跑一趟。可惜了,咱们带的这盐,可是上好的河东池盐,这铁刀,也是涿郡铁官坊流出来的好料…”

他一边说,一边慢腾腾地整理,眼睛余光却偷偷瞥向乌尔汗。

果然,当“河东池盐”、“铁官坊”几个字眼飘进乌尔汗耳朵里时,他那鹰隼般的眼睛眯了一下。

盐铁是草原的硬通货,尤其是质量稍好的。

更关键的是,下游的扎合部落是他们的对头。

若是这些东西落入扎合部手里……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杀人越货”。

只是,如今中原的汉朝虽然远远不比当年了,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小部落招惹的起的。

尤其是方才听那张世平说他身后有官家的人!

据说还是汉室宗亲,是个当官的!

自然,他不会知道,张世平说的的確是真的,在他身后,確实有个汉室宗亲。

只不过,这个汉室宗亲只是个破落户,且不过是个区区亭长。

在草原上,他们部落中一个放牛的,管辖的地盘都要比刘弘这个亭长大。

乌尔汗不明真相,眼看两人真要走,他乾咳一声:“慢著!汉人朋友,做生意要有点耐心嘛!都是可以谈的嘛!让我再看看你们的货。”

重新谈判后,气氛微妙起来。

张世平不再急切,只拣著盐和铁器的优点慢条斯理地说,对马匹似乎不那么热衷了。

苏双在一旁敲边鼓,时不时提起宿敌扎合部落。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默契。

几番拉锯,乌尔汗终於鬆口,同意用他们带来的大部分货物,加上一小块金饼,换给他们五匹马。

其中三匹,毛色杂乱,骨架尚可但瘦弱不堪,一看就是长途跋涉用的普通駑马。但另外两匹,一匹灰鬃,一匹黄驃,虽然同样风尘僕僕,精神也有些萎靡,却令张世平眼前一亮。

它们骨架异常雄健,肩高背阔,四蹄粗壮,尤其那双眼睛,即便在困顿中,也隱隱透著一股桀驁不驯的韧劲。

张世平心头猛地一跳!

他懂些相马之术,不然也不会做贩马的营生。

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多瞟了几眼,確认自己的判断。

乌尔汗虽然是部落头领,却並非是因为他在畜牧或者战场上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他之所以能从他老子,也即上任头领的眾多子嗣中脱颖而出,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他汉话说的极好!

有时候,掌握一门外语就是这么重要!

乌尔汗没把这两匹毛色不显、状態不佳的马当回事,只当是添头甩卖。

交易达成,张世平和苏双都暗中鬆了口气。

刘弘传授给他们的后世谈判技巧,在这蛮荒之地,竟真如神助!

刘亭长果然不愧是高皇帝血脉,汉室宗亲!

……

就在张世平、苏双在塞外漂泊之际,楼桑里的刘弘,也並未閒著。

他稳坐亭舍,心思却早已飞越千山万水,落在了北方的风沙与归途的险恶之上。

那两人带走的,可是他全部的身家!

虽然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谁他娘的愿意吃一堑啊!

“王老哥,”刘弘叫住一个刚从北边驛站轮值回来的老驛卒,递过去一碗热汤,脸上带著惯有的温和与关切,“这趟辛苦了。北边道上,可还太平?听说最近雁门关那边不太安生?”

老驛卒接过碗,灌了一大口,抹抹嘴,“刘亭长,您可问著了!是不太平!代郡那边听说闹了马匪,劫了好几支小商队。还有上谷郡的几个关卡,换防了,新来的那个军侯,嘖嘖,手黑得很吶!过路的商旅没少被剥皮吸血!”

刘弘默默记下这些零碎的信息,心中对张苏两人可能遇到的困难又添了几分预估。

赚钱嘛,大部分时候,都是打一个信息差。

隨后,老役卒又讲了些塞上的传闻与趣事。

刘弘表面上虽然听的认真,可心中却在盘算著赚钱的大事。

反倒是隨他出来的刘备,此时听著老驛卒的言语,想像著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象,眼中露出昂扬锐气,似有建功塞外,仿效霍驃骑封狼居胥的豪情。

刘弘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

大概也只有这般锐气十足的少年人,才说的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样的豪言壮语吧。

他这种在后世当惯了牛马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权衡利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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