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脚圣手?不,是穿越掛逼!(2/2)

两人配合著,一点点將混合了药液的水,极其缓慢、小心地餵进孩子微微张开的嘴里。孩子虽然还在轻微抽搐,但似乎本能地吞咽了下去。

餵完药,路白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他继续观察著孩子的反应,手上的胸外按压改成了更轻柔的抚触,帮助孩子放鬆痉挛的肌肉。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路白的一举一动。那专注的神情,那沉稳的手法,那在危急关头展现出的强大掌控力,彻底顛覆了他们以往对这个“蔫淘”小伙子的认知。

傻柱看著路白被汗水打湿的鬢角和微微抿紧的唇角,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佩服和震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看著不声不响的小邻居,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光。

秦淮茹不知何时也悄悄跟到了门口,躲在人群后面。她没有挤上前,只是远远地望著那个半跪在冰冷泥地上、浑身仿佛笼罩著一层微光的挺拔身影。晨光勾勒著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汗水沿著下頜线滑落,滴在地上。他专注地看著怀里的孩子,眼神里是纯粹的、毫无杂念的急切与坚定。那一刻,他身上那种混合著少年朝气与沉稳担当的矛盾气质,像一颗滚烫的炭火,猝不及防地烫进了秦淮茹沉寂而疲惫的心底。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易中海的声音带著喘息,他身后跟著一个背著沉重木製医药箱、穿著洗得发白中山装、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是街道卫生所的王大夫。

王大夫一进门,目光就死死锁定了地上的路白和孩子。当他看到孩子虽然虚弱但已经有了自主呼吸,脸色也比刚才好了一些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惊愕的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大夫快步上前蹲下,一边快速检查孩子瞳孔、心跳、体温,一边急促地问。他看到了孩子嘴角残留的白沫痕跡,也看到了路白因为持续按压而微微发红的掌根。

“孩子高烧惊厥,发生了呼吸暂停。我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维持住了基本循环。刚刚餵了一点自製的柳树皮水,希望能辅助退烧。”路白言简意賅地解释,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却清晰无比。

“人工呼吸?胸外按压?柳树皮水?”王大夫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名词对他来说都极其陌生!他行医十几年,处理过不少惊厥,常规就是掐人中、灌点安神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孩子的命,竟然真的被这个年轻小伙子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法给暂时抢回来了?!

“你…你从哪里学的这些?”王大夫检查完孩子,发现生命体徵確实趋於平稳,虽然还在发烧,但惊厥已经明显缓解,不由得震惊地看向路白。

路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跪地而有些发麻的腿脚,侧身让开位置:“王大夫,孩子暂时稳定了,但高烧和感染源需要您处理。退烧针和镇静剂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王大夫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赶紧打开药箱。他看向路白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难以置信的欣赏。这小子,神了!

专业的退烧针很快注射下去。孩子的体温开始缓慢下降,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昏睡,但青紫退去,小脸恢復了属於孩童的苍白,不再有那种濒死的恐怖感。

“呼……”路白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一阵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捲全身。他这才感觉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刚才按压的双手,此刻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著,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刘奶奶看著孙子终於转危为安,“噗通”一声就给路白跪下了,磕头如捣蒜:“恩人!恩人啊!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孙子的命啊!老婆子给您磕头了!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

路白嚇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搀扶:“刘奶奶!使不得!快起来!孩子没事就好!您快起来!”他的声音带著点无奈,也带著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

周围的邻居们这时才像炸开了锅。

“神了!真是神了!”

“我的天爷!路白这孩子…深藏不露啊!”

“刚才那几下…我看著都嚇死了!没想到真管用!”

“那是啥法子?嘴对嘴吹气?按胸口?听著都邪乎,可孩子真活了!”

“你没听王大夫说吗?叫什么…人工呼吸?胸外按压?路白打哪儿学的这本事?”

议论声嗡嗡作响,充满了惊嘆、好奇和难以言喻的敬畏。看向路白的目光,再也不是看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蔫淘的小学徒,而是看一个身上笼罩著神秘光环的能人!

傻柱咧著嘴,重重一拍大腿:“嘿!路白!你小子行啊!真人不露相!今儿个哥们儿算是开眼了!牛逼!”他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

易中海站在一旁,看著被眾人簇拥著、脸上带著点无奈和疲惫笑容的路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疑惑、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还有某种深沉的盘算。这小子…藏得太深了!今天这一手,不仅救了人,更是在这胡同里、甚至整个南锣鼓巷片区,一下子就把名声立起来了!以后…这院里的格局,恐怕要变!

刘海忠脸色变幻不定,刚才被路白呵斥的难堪还没下去,此刻又被这巨大的反差衝击得有些懵。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能耐了?

秦淮茹依旧站在人群外围,静静地望著那个被讚誉包围的挺拔身影。她看著他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搀扶刘奶奶时温和的侧脸,看著他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陌生的悸动,悄然在她沉寂的心湖深处漾开。那感觉,像冬日里猝然照进冰缝的一缕暖阳,微弱,却带著融化一切的暖意。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臟位置。

王大夫给孩子做完后续处理,又开了些消炎药,叮嘱刘奶奶注意事项后,收拾好药箱。他走到路白面前,郑重其事地伸出手:“小同志,我叫王德顺,街道卫生所的。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你这急救手法,闻所未闻,却实实在在救了孩子一命!能不能…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他眼中充满了求知若渴的光芒。

路白看著王大夫真诚而热切的眼神,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或崇拜、或好奇、或复杂的面孔,心里那点疲惫感忽然被一种更深的无奈取代。

他穿越而来,手握超越时代几十年的医学知识,本想在这片土地上悬壶济世,用这双手去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可今天,仅仅为了救一个惊厥的孩子,就几乎耗尽了心力,还要面对无数质疑和探究。

这个时代,太缺药了!太缺设备了!也太缺普及的医学常识了!他空有一身屠龙术,却连一把像样的手术刀都找不到!柳树皮水?那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疾病根源,那些更深沉的社会顽疾、体制桎梏,光靠那些土法偏方,能治好吗?

他伸出手,和王大夫握了握,脸上露出一个符合年龄的、带著点靦腆和疲惫的笑容:“王大夫客气了,碰巧知道点土法子罢了。改天有空,一定向您请教。”

他嘴上应付著,目光却越过人群,投向了胡同口外灰濛濛的天空。一种强烈的、与这具年轻身体格格不入的沉重感,再次压上了心头。

改变,真的只能从治病救人开始吗?

路白扶著还有些腿软的刘奶奶,婉拒了邻居们热情的挽留和感激,在眾人复杂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和陈石头一起,慢慢走回95號四合院。

刚踏进月亮门,一股熟悉的、混合著算计和窥探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院子里,刚才看热闹的、没去看热闹的,几乎都没散。贾张氏家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双刻薄的眼睛正从门缝里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淬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嫉妒。易中海背著手,站在中院,似乎在等他。傻柱则直接迎了上来,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好奇。

路白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那点疲惫和无奈瞬间收敛,重新掛上了那种阳光开朗、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在生死边缘力挽狂澜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块被水泡软了的窝窝头,肚子適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嚕”声。

“嘖,”他对著身旁的陈石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竖著耳朵的某些人听见,带著点少年人的抱怨和狡黠,“忙活一早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石头,你说…我救了刘奶奶家的命根子,她家是不是该请我吃顿好的?比如…俩白面馒头?”

他一边说著,一边朝中院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刚才的沉重只是错觉。

易中海看著他走近,脸上习惯性地堆起“一大爷”的关切笑容:“小路啊,回来啦?孩子怎么样了?没事了吧?你可真是……给咱院爭光了!”语气带著试探。

路白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阳光灿烂:“嗨,一大爷,瞧您说的!邻里邻居的,搭把手应该的!孩子没事了,王大夫给看著呢。”他轻描淡写,绝口不提自己的功劳,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贾家那扇透著怨毒目光的门缝,又揉了揉肚子,声音带著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就是这肚子……饿得直叫唤。您说,这年头,想混口饱饭,是不是得先学会救人哪?”

他语气詼谐,像是在开玩笑。

可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他看著路白那双清澈明亮、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再联想到他今天显露出的手段和那深不见底的“本事”,心头猛地一凛。

这小子……哪里是蔫淘?

这分明是只披著羊皮的……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