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撕书断路(1/2)
一道黑影撞歪朴志良的手臂,短刀掉落,一个生面孔站在如山身边。
仓外並排走进二人,竟是若谷和金灵犀,可见刀下救她的是间楼的武人,只是如山想不来阿兄何时认识的金灵犀。
“朴翁。”金灵犀撩了撩额前发,很是嫵媚,她向朴志良款款行礼,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囊递在他未被血染的手上,语態温柔,“伤成这样可得赶紧找郎中,我这儿的息寧散可缓解一二,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误了时辰遭大罪呢。”
金灵犀的到来没有压住朴志良血与痛的暴怒,见他死盯著如山还想再捡起地上的刀,金灵犀闪身挡住周围视线打开皮囊,朴志良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定住,满眼疑惑。两人目光流转,谁也没言语,却互相懂了,金灵犀頷首,拉起如山就要走。
“慢著。”朴志良攥著皮囊,压抑著的阴鬱唤声从后而起,“金娘子的药我收了,但一码归一码,郎既然主动来了,不如赏光在此一敘,免得日后麻烦。”
如山不知金灵犀给他的是什么能让他轻鬆放过自己,可他截住若谷又令她心中一凛,她想张口拒绝,若谷却突然伸手在她小臂按了按,她茫然地看著兄长,若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接著转身笑对朴志良。
“某性子有缺,本不喜与旁人寒暄,但某既是自愿寻来,的確带了朴翁想要的东西……”若谷从怀中拿出《水造法》,满眼悲悯地望向正被放下的船保和鱼保,摇头长嘆,“身外物而已,何须拿奴人下刀,他们本就是可怜人。”
“阿兄不要给他!”如山以为若谷要將书交出去,“给他们只会助他们作奸,外商更无立足之地。”
若谷摆摆手,说起话来还是轻轻缓缓的:“他不会用。朴遂表面君子,实则满腹腌臢,如此教子无方,朴翁绝无经天纬地之能,此书搁无用之人手里不过废纸一册。”
朴志良本冷眼等后续,却莫名被若谷阴阳了,脸色黑了红,红了黑,他向夏行首使了个眼色,那人伸手向若谷而来。
“不劳烦朴翁。”若谷话音未落突然举书起手开撕,一页一页,一张一张,三代所续,白黄不一的纸页如雪片飘落,嗤嗤拉拉的碎纸声让嘈杂的仓库瞬时冷寂,若谷猝不及防的了断行径震慑所有现场目睹的人,夏行首停在半路,伸出手的手缓缓落下,朴志良更是瞠目结舌,家兄妹一个比一个很绝,如山对別人狠,若谷对自己绝。
比起他人震撼,如山的震惊程度不亚於山呼海啸,別人眼里褒贬不一的工造技书只有她知道当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家三代编撰不假,可更多的是三代之前祖辈的托举与探询,世代努力成了零星残页,而不久前才给书结了尾,三岁启蒙就保受《水造法》薰陶的若谷面目平淡无喜无悲,她震撼阿兄秉性翻天覆地的转变,他的果绝才最暗朝汹涌,玉石俱焚。
“阿兄不要……”
如山扑上前抢了书藏在身后,若谷也不挣,只是捏著撕碎的另外半卷,依旧笑对朴志良:“如此,朴翁可能安心?”
朴志良眼波变幻迟迟没有回应,若谷不等他,而是借著他的原话道:“形势如此,容某长话短说,也是免得日后麻烦。一来,家妹任性坏了朴翁规矩,她有错,某自会备厚礼赔她的不是;二来,翁不许梁州商走仕道,好,书已撕毁,某不走便是;现下仓库被焚仕途路断,家在长安已无立锥之地,长安对家来说也是鸡肋,某兄妹二人走或留与朴翁与商会再无干戈之患,財亏无势的家不值当翁芒刺在背,不如君子交绝,两不相扰。”
朴志良刚刚被若谷撕书断路之举镇住,听他后续的解释也在情理之中,泄了的邪火没了再燃起的气力,虽不满若谷看似谦虚却不经意间处处露出的傲骨,但一时实在找不到拒绝的藉口,眾人围观,他当主子的面子得要,更重要的是皮囊中的信物,朴志良到底怯了,只能点头同意若谷的建议。
若谷向朴志良行了个礼算作道谢,准备离开之际又转身,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刚在门外听到朴翁指责家妹因媒而辱其子,但家当今以兄为父,某却不知朴两家何时有过问媒之约,家长无约姻媒不能妄动,男女之约自然没有过,女子辱男自是无稽之谈,日后若有不实乱言请朴翁以正视听,两家也好各自留些顏面。”
朴志良怔了怔,反问:“郎是说……今日间楼之约没发生过?”
若谷扭脸问金灵犀:“楼主今日可曾见过家妹?”
金灵犀没言语,只是闭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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