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机仆（2/2）

少年捂住脱臼的肩膀：“痛。”

“我不是问这个。”渡鸦用翅膀指著僵立在原地许久，形同塑像的壮汉，“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关机指令的？”

拉姆：“不知道，突然就觉得该这么说。”

在第四十一个千年，科学被玄学取代，比起学好数理化，更重要的是万机之神“欧姆尼赛亚”愿不愿意垂青。

按照机械教的理论，机器除了肉眼可见的槓桿和齿轮之外，还有看不见摸不著的所谓机魂，是万机之神意志的体现。

万机神赏脸，机魂大悦，再怎么复杂的机器，隨便拍两下都能稳定运行，万机神不买帐，机魂不悦，就连个最简单的打火机都打不著。

所以简单来说，拉姆的能力是——万机之神看他很顺眼。

拉姆另一只手抓著脱臼的胳膊：“神鸦叔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尤理眯起眼，用沙哑低沉且充满神秘感的嗓音道：“机仆，高度改装的定製化机仆。”

作为审判官倾囊相授的养子，拉姆当然知道什么是机仆。

人类帝国禁止使用人工智慧，所以机器人技术相当落后，至少机械教对外是这么宣称的，但现实中总有些活不方便让活人去干，於是机仆就应运而生了。

最常见的机仆，其实就是把活人的大部分脑组织摘掉，然后植入一块单片机，从碳基牛马变成硅碳复合型牛马，不再偷懒，不再需要工资，没有感情，没有私慾，会不折不扣地完成命令，只要每天灌点营养液就能运行几十年。

唯一的缺点是，帝国常见的单片机算力有限，所以大部分机仆无法独立完成稍微复杂些的任务，必须有人在旁边看著，如果放任机仆独立工作，往往会出现扫地机器人给全屋均匀涂抹狗屎的可怕后果。

除了低端型號，机械教也会按需给机仆更换和加装一切需要的装备，最常见的改装是简简单单加一条伺服臂，而战斗机仆往往只保留颅骨和大脑，全身都被机器取代。

险些让三兄弟团灭的这个壮汉，就是一名高度改装的战斗机仆。

不论多么先进的机仆，都没有独立意志，即便残存的神经网络里还有部分“前世”的记忆，也无法违抗脑中晶片的命令。

残忍？实际上並不残忍，大多数机仆其实诞生於培养罐，因为帝国的公民普遍营养缺乏，发育不良，身体多少有些畸形和变异，在生物工厂里批量生產的复製人虽然更贵，但胜在更加標准化，而且这种复製人没有大脑，成本也没有完整克隆那么高。

当然帝国各地的法律中，往往也把改造成机仆作为一项刑罚，罪孽大到终身监禁都不足以弥补，却又不至於被枪毙的罪人会被处以机仆改装之刑。

拉姆凑近打量著机仆：“所以这傢伙是犯了什么重罪吗？”

渡鸦隨便搪塞道：“可能是睡了头目的老婆，谁知道呢。”

拉姆正是好奇的年纪，哪里肯放过：“喂，检查一下你的资料库，你为什么被做成机仆的？”

壮汉张开嘴，用冷漠且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回答：“得知了未被授权的机密。”

“机密？什么机密？”

“当前的权限为临时访客，请输入口令。”

拉姆想了想，继续问道：“把我的权限更改为管理员。”

“请输入口令。”

尤理看不下去了：“帐號admin，密码password。”

“用户组已更改为管理员。”

拉姆瞟了眼渡鸦：“机密？”

壮汉机仆卡顿了两秒：“数据已刪除。”

渡鸦张开翅膀：“你看吧，问不出东西的。”

拉姆並没有放弃，他在沉吟片刻后，咬了咬牙，下达了新的指令：“我有管理员权限是吧？那就帮我……把胳膊接上。”

“啊——”

正蹲在货车外不知所措的伊琳娜，听到车厢里发出悽厉至极的惨叫声，嚇得缩紧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