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针头线脑油盐问题(2/2)

“孤寒鬼放下筷子捂著屁股往厕所跑,谁知道事到临头又卡在了门口。那孤寒鬼用力,又用力,最后一下出尽了大力气,没稳住,头重脚轻一脑袋倒栽葱进了旱厕里面。人捞起来的时候,变成了屎坑石——又臭又硬。”

梁木声大声道:“妈,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太噁心了!”

陈二妹一筷子打他手上:“叫你捧好碗再扒饭,你看看你,碗底都托不稳,到时候打崩了饭碗,你屁股就要开!”

夹在中间的二哥梁石生,默不作声地布菜。

细嫩的大头菜肉以及和自己摸的小鱼晒的小鱼乾分到陈二妹碗里,酸脆黄青成色正好的酸豆角和大头菜同炒的有数几颗腊肉皮分小弟梁木声碗里,剩下的头菜头豆角尾,统统扫他自己碗里。

端起大碗到门外蹲著,唏哩呼嚕下去,打了个饱嗝。

除了补上了死掉的半个分队之外,江口镇的萝卜头不知从哪儿调来了一个工兵支队,正儿八经用红毛泥糊住了文塔,改成江边一个三面瞭望四面听风炮打八方的炮楼!

从此以后,全镇戒严,没有良民证休想保命;疍民过湾,也是脑袋別在腰带上。夏收满仓的喜悦,很快变成了买不著针头线脑,见不到油盐酱醋,找不到中西成药的不便。

唯独是金菊货行那姓源的老板,凭著一张特许经营证,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眼看著人笑了,脸圆了,去茶楼听讲古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多了。还包了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草台班子野旦,成天搂搂抱抱,出双入对,叫江口镇上那些快要揭不开锅的小老板们看著了,恨得朝他背后直吐唾沫!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各处河面暗涌,水陆小道,很快就有了鬼车影船,专门偷运走私,镇上不得见人的地方,也就有了做买卖的场所,天光之前散档,人称“天光墟”。

镇上百邪猖獗,去一次镇上就跟到修罗地狱转一圈没区別。渐渐地,寺田村等临近村落的田佬夫乸们也断了到镇上倒腾土特產、做小买卖、做短工的营生。光靠著土里刨食,没有了活钱,眼看著地里的二造禾不断拔高,下地干活的人却一点点地浮肿起来。

偏生这一年邪门得很,上半年风调雨顺,过了立秋,就开始旱死牛。接连四十多天不见半点雨滴,不说牛毛粗细的河涌十条干了六七条,就连西江河水也下去了半丈深。

寺田村。

艷阳高照,天蓝万里,蓝莹莹的看著渗人。

刚从肥坑里挑出半桶沤肥,八尺高的壮汉膝盖一软,跪在坑边。幸亏旁边人动作快,一把抓住:“肥涛,肥涛!你咋啦?石生来帮帮忙!”

那人自己也虚弱无力,被肥涛拖得一步步朝著绿肥坑里滑落,梁石生扔了锄头过来抱著肥涛,一个抱头一个抱腰,总算把体型巨硕的汉子横著摆在了树荫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