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针头线脑油盐问题(1/2)

拉扯了一些家常,道生嫂犹豫著问:“二妹姐啊。我听说,自尽横死的人,日后到了下面要受尽百般苦楚的。何况阿娟姐又乾的通阴阳的事。是不是在地下会过得比惨更惨?”

陈二妹反问:“你这番话,听著是替你男人问的啊?”

道生嫂就嘿嘿乾笑,眼睛心虚地转向另一边。

陈二妹道:“我们之前的日子,不是比下面更惨?就刚路过的那家,梁柴王的家,一把子好力气,砍柴贩运送上城。就和我男人一样,平白被军爷抓去做了脚夫。柴也被充了军。家里媳妇守了三个月,守不住跑了。瞎眼老娘半夜摸出去找他,一头跌进后沥涌里,天亮才发现。幸好梁柴王自己也没能回来,不然见到好好的家没了,不是哭死。”

这些话,还是陈二妹的男人回来时告诉她的。

陈二妹的老公去当壮丁,给那些打省城的兵爷挑担子、辛苦劳碌大半年,就因为行脚时跌了一跤,弄湿了兵爷箱笼里的细软,就叫兵爷一枪托砸在了心窝口。挣扎著回家见了陈二妹一面,再摸了摸三个崽的头,也就趁著陈二妹心急慌忙上山采草药的功夫,爬著去水塘里寻了短见。

穷苦人家,从来是一人伤病拖垮全家,早死了也好叫陈二妹不遭罪。

眸子底下跳跃著不知情绪的微光,陈二妹道:“游击队的军爷不一样,萝卜头也跟从前打仗的那些人不一样……阿娟坑完了他们再死,一定会得道成仙,说不定还可以成菩萨的!”

……

回到家,才发觉浑身上下力气被抽空了似的,两腿软成了麵条。

陈二妹觉得好奇怪,“没有做什么粗重功夫啊,怎么力气全没了。头也晕晕的……”

“妈。你回来了。”梁石生迎了出来。陈二妹回得迟了,他干完了田里的活之后,还把家里收拾了一遍,饭也煮好了。唯独水还没来得及挑,水缸只有半满的。

梁石生还有些赧然:“刚才我忙著补衣服,费了功夫,没来得及挑水。”

看了一眼放在旁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肩膀上一块针脚细密的补丁,补得厚厚实实的,陈二妹道:“没事,放著让妈来。先吃饭吧。”

寻常人家寻常饭,红薯稀饭加咸菜。

家里常备的咸菜有两种,一种是大头菜,切成细丝,不用油直接下锅干煸,又干又喷香,越嚼越有味。还有一种是酸嘢,酸黄瓜酸豆角,有啥酸啥,吃的时候从酸菜缸子里捞出来切成段,直接吃。有条件的时候,肥肉炼底,酸嘢加紫苏辣椒炒一炒,香味能飘半个村子,隔壁小孩都馋哭了——不过,那是一头半个月改善生活才捨得做的。不光是为了解嘴馋,还要给肠子加点油水,不要屙屎困难。

“以前村子里曾经有个孤寒鬼,一年到头只捨得吃咸酸不捨得吃油,天长日久绞住了肠子,肚子涨得跟怀孕八个月的妇人似的。好歹在老大夫的劝说下,动了一回油罐子。那长年旱透了的肠子骤然得了甘霖滋润,当场就不行了,嘰里咕嚕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