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等我们走出去,就结婚(1/2)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李长青和许清念当前的处境量身定做的。
李长青的身体素质確实还算不错,毕竟也是经歷过颱风、地震、火山喷发、陨石撞击等多重考验的“天选之子”,平时也有坚持锻炼,一口气跑完五公里不带大喘气那是基操。
但在此刻的珠峰腹地,这种身体素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高海拔稀薄的空气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李长青的喉咙和肺叶。
每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都像是吞下无数把碎冰碴子,刺得胸腔生疼。
氧气供应不足导致头晕目眩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眼前的景物时不时会出现重影和晃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隨著他的心跳一起摇摆。
更要命的是,那件堪称救命稻草的龙科院黑科技自发热背心,此刻也终於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之前坠落冰川裂缝的过程中,背心外侧不知道被什么尖锐的冰棱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虽然当时没完全失效,但显然內部精密的结构或能源输送受到了影响。
原本承诺的72小时超长续航,在经歷了坠落、低温、以及李长青持续负重的高能耗后,终於宣告罢工。
起初只是感觉暖意减弱,李长青还以为是环境太冷导致的错觉。
但很快,那点微弱的暖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无法抗拒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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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顺著血管蜿蜒而上,啃噬著他的体温和力气。
李长青只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握著登山杖的手僵硬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每一步迈出,都感觉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抬起。
“哈....哈....”李长青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
趴在他背上的许清念,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李长青。”她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围巾,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放我下来。”
“没事!”李长青喘著粗气,下意识地拒绝,脚步却一个踉蹌,差点带著两人一起栽进旁边的雪堆里。
“我让你放我下来!”
许清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著一丝罕见的严厉。
这一次,她没有再给李长青拒绝的机会。
就在李长青试图稳住身形,准备再次开口坚持时,背上的许清念猛地一个发力挣扎,身体向侧面一扭——
“噗通!”
两人本就重心不稳,这一下,直接双双摔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
李长青顾不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想要去扶许清念。
却见许清念已经咬著牙,用未受伤的左腿和手臂支撑著,藉助掉落在旁边的登山杖,极其艰难的站了起来。
她的右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著,每一次轻微触碰地面,都让她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但她站住了。
她看著同样摔倒在地、一脸错愕和担忧的李长青,伸出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可没有拖別人后腿的习惯。尤其是……你的。”
说著,她用力將李长青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是的,许清念一直都是要强的人。
无论是在生活种,还是在工作中,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成为累赘。
她可以和李长青互相吐槽、並肩作战,甚至可以为了保护他而毫不犹豫地一同坠入深渊,但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因为受伤,而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著她那明明痛得浑身微颤,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背、试图靠自己前行的模样,李长青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
他上前一步,没有再试图背她,而是伸出手,將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她另一根更稳固的“登山杖”。
“行,许女侠威武。”
李长青扯出一个有些艰难的笑容,“那我们就……相互拖累著走吧。”
两人相互搀扶著,在及膝的深雪中,一步一挪地向前跋涉。
身体的接触面积更大,反而能稍微匯聚起一点可怜的热量。李长青儘量將大部分重量承担在自己身上,减轻许清念右腿的负担。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能见度进一步降低。
四周除了白,还是白,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沉默地走了一段,只有风雪呼啸和彼此粗重喘息的声音。
李长青忽然开口,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篤定:“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的。”
许清念侧过头,透过结了一层白霜的防风镜看著他被冻得通红的侧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废话!那是肯定的!不然我们在这演苦情剧给珠峰看吗?”
李长青嘿嘿一笑,儘管这笑容因为寒冷和虚弱显得有些扭曲:“那我要是再说点啥……等我们出去了,我们就结婚,这种標准的flag台词呢?”
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许清念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隔著厚厚的围巾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闭嘴!能在这种时候把这种立flag的话当玩笑说的也就你了!”她的声音带著气急败坏的羞恼,“你是不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李长青被她捂著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那双露在防风镜外的眼睛却弯了起来,带著清晰可见的笑意。
等许清念稍微鬆开一点,他喘了口气,继续用那种半真半假的语气,轻声问道:“那我要说……我没开玩笑呢?”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小了一些。
许清念的动作顿住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再捂住他的嘴。
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將半张脸更深地埋进了厚厚的羊毛围巾里,只留下一双同样冻得通红、却在此刻微微闪烁的耳朵尖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她沉默著,继续拄著登山杖,藉助李长青的支撑,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虽然没有言语,但李长青清晰地看到,在她低头的瞬间,那被围巾边缘遮挡住的一小块脸颊肌肤上,迅速蔓延开了一抹即使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淡淡的緋红。
那抹红色,如同绝望冰雪中突然绽放的微小火,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心底的某个角落。
那便是她的答案。
一个在生死边缘,无需言说,却彼此心照不宣的答案。
……
然而,现实的残酷並不会因为这点曖昧的情愫而有丝毫减弱。
十五分钟后,两人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雪的、浅浅的冰蚀洞穴。
几乎是刚进入相对背风的范围,两人就彻底脱力,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此时的两人,状態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李长青脸上的那抹因为“玩笑”而带来的血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嘴唇冻得发紫,並且开始出现细微的乾裂。呼出的白气都显得有气无力。
许清念的情况更糟,骨折带来的剧痛和失温的双重折磨,让她几乎处於半昏迷状態,蜷缩在那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著。
那件彻底罢工的发热背心,此刻就像一块冰冷的铁皮贴在身上,不仅无法提供任何热量,反而在不断汲取他们体內本就不多的暖意。
洞穴外,暴风雪似乎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狂风裹挟著雪粒,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將本就极低的温度又往下狠狠按了几度。
强烈的寒意,如同潮水般从头到脚席捲了他们。
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小小的洞穴里清晰可闻。
两人下意识地紧紧靠在一起,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但这点温度,在珠峰的极致严寒面前,无异於杯水车薪。
“李....李长青.....”许清念的声音断断续续,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我们这次....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神都有些涣散。
李长青同样冻得浑身发抖,感觉思维都像是被冻住了,运转得异常缓慢。
但他还是用力抱紧她,用同样哆嗦著、却努力维持镇定的声音回答:“信我....我们....命硬……”
“现....现在信....信谁都没用了.....”许清念的声音带著哭腔,更多的是绝望,“再...再不点火取暖....咱俩....都得.....冻死....在这...”
闻言,李长青强撑著几乎要粘在一起的眼皮,挣扎著在洞穴里四处摸索。
视线因为寒冷和虚弱一片模糊,手指冻得僵硬不听使唤。
冰,到处都是冰。
光滑的冰壁,粗糙的冰磧……除了冰雪,还是冰雪。
这一路上走来,他就有特別注意寻找可能引火的东西,乾草、枯枝……任何有机质都好。
但在这生命禁区般的珠峰高海拔区域,这些东西的稀有程度,简直不亚於在自家小区的淡水观赏池里钓上一条蓝鰭金枪鱼!
绝望如同洞穴外的寒风,一丝丝渗入他已经冰冷的心臟。
可在李长青几乎要放弃,意识即將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他那双在雪地里胡乱摸索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处触感异常的地方。
不是光滑的冰,也不是坚硬的岩石。
那是一种……略带鬆软和颗粒感的质地。
摸起来有点像粉笔,但又比粉笔更加粗糙,带著一种奇特的……脆性?
求生的本能让李长青用尽最后力气,用手指抠挖了几下。
一些暗黑色的、带著些许光泽的碎屑,沾在了他早已冻得麻木的手指上。
李长青艰难地抬起手,將那些碎屑凑到眼前。
借著洞穴外雪地反射进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下一秒,他那双几乎被冻得失去神采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瞳孔在瞬间收缩,然后又骤然放大,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著狂喜和荒谬的光芒,如同星火般在他眼中点燃,並且迅速燎原!
...........
与此同时,珠峰南坡大本营。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
距离李长青和许清念坠入冰川裂缝,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一个小时。
天色早已彻底黑透,没有了白日的喧囂,整个珠峰仿佛一头散发著冰冷气息的远古巨兽,沉默地矗立在漆黑的夜幕下,只有狂风不知疲倦地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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