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圣贤都不敢这么发宏愿,你敢,你比圣贤还圣明贤达。(2/2)

“愿意来找我交谈,足以说明,你不是那些拥王的冥顽不化之辈。你应该不至於不理解,我说的话、我行的路中,所蕴含的正確性吧。”

“一如我跟守夜人所说的,我理解你的主张,甚至可能超过了你本人。”

於连出言,接过了话头。

“一场彻底扬弃旧制度,革故鼎新的革命,当然需要暴力作为手段,来排除既得利益的反对派。

“可,如果这种暴力,並非源於民眾的思想观念转变,不是来自民眾自发的拥护,那这场革命,是无法组织构建起新体制的。”

“思想的教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越早掌握教育与宣传的机器,这一过程就越高效,推进的越迅速。

“所以,早期的暴力,尤其是掌握话语权的阶段,必须要快。”

“快又如何?掌握最高权力后,开始你的巡狩之旅,用你的魅惑能力,对全国民眾搞巡迴演讲么?”

於连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你的宣讲,只能製造出逻辑粗浅、放弃思索和思想叠代的提线木偶;而这些自称『追隨者』的木偶们,甚至更卑劣,只敢用魔法,去压制民眾的自由意志。

“在你所行的道路尽头,没有人人平等的社会革命,只有以你,以及你的追隨者们为主的,新的偕主政治或独裁统治罢了。”

“正因如此,我才始终避免亲自出现在受苦受难的无產者面前。”

瓦尔莱略显泪丧的说。

“我主张眾生平等,坚信人生而平等,绝不因出身而导致產生尊卑等级,贵族是一切罪恶的集中体现。

“我主张自由公正,反对那些奴役、压迫他人,从奴隶制、农奴制、扈从制中取利益的食利者。

“我主张天赋人权,人天然享有並行使自己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任何试图將人异化为工具、无视人的自主性与天赋权利而进行残酷剥削的行为,都是违背人性的罪恶行径。

“我主张有教无类,坚信知识不会是也绝不能是某些人垄断独占的私產,任何人都有权利为摆脱无知愚味而自发进取,任何阻挠这种进取的反动势力,都是我要打击的对象。

“但,我在践行誓言的道路上走的太远,反而与最初的目標相悖。

“愿力將民眾中,抱有与我所信奉的信条相同的,人的『执念』,匯聚在我身上,让我得到了反抗压迫、引领革命的伟力。

“可这一切,反而让我脱离了被压迫者之流。

“失去愿力,我將无法对抗压迫者的屠刀;维持愿力,我又將远离群眾。

“我希望重回群眾之中,但真正行於其中的,不能是我。”

瓦尔莱似乎真的伤感了起来。他蹲在墙边,扶著额头。

“於是,我只选择最为困苦的,很可能连明天都等不到的濒危者,去救治他们,並向他们传递思想。

“他们將代替我,给予濒危者来自愿力的救济,向民眾传播思想的种子。

“我为扭曲他们的自由意志,而感到深刻自责。为此,我每日在此懺悔,希望愿力能同样庇护他们,让他们的事业得以推进,让我们共同的理想,终能实现。

“那么。”

瓦尔莱站起身,直视於连。

“在义正言辞指责了我们一番的你眼中,我,瓦尔莱,是『王都的威胁”么?

“我所宣扬的主张,我所信奉的信条,我所行的道路,是否仍站在民眾一边?

“杀害『守夜人』的你,最终又站在哪一边?”

於连儘可能维持表情上的淡然,內心却波涛汹涌。

瓦尔莱长期自我怀疑,以至於反覆破誓懺悔!

他的信念,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