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与子(求收藏,求追读)(2/2)
“哪个奴婢这么没眼色,惹得太子发如此大的火?何不拉出去打死了帐?”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呵斥声,一个挺著大肚子的贵妇被两个健妇搀扶著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鱼朝恩等人急忙行大礼,拜道:“参见良娣。”
李亨起身,快步走到贵妇近前,小心搀扶著坐下,责怪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来了?”
贵妇神色刚毅:“鱼朝恩这奴婢把殿下从床上叫走,兵荒马乱的妾身放心不下,这才起来看个究竟。”
李亨心中暖暖,但还是不悦说:“周围都是护卫,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再说就算遇到危险你一个妇道人家也只是枉送一条性命罢了。”
贵妇不依道:“那妾身与腹中孩儿也能阻拦贼人半刻,为殿下脱身挣得时间,如此死得其所。”
李亨哭笑不得,不愿再与她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你来了也好,多一个人参详。鱼朝……算了,静忠你给良娣讲一下吧。”
鱼朝恩撑著膝盖的手又放了下去,脊背趴的更低了。
李静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向贵妇投去感激一瞥,这才將方才所爭论的事一五一十道出。
当然,他著重讲了太子为何不能教旨诛杀杨国忠的理由。
贵妇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静忠,恰在此时,李静忠也向她投来暗示的目光。
两人眼神一碰,贵妇便婉转轻启朱唇:“妾身认为静忠所言极是,杨国忠与贵妃乃兄妹,而贵妃又是陛下宠妃,殿下不宜在此时惊扰陛下。”
鱼朝恩额头紧贴地面,暗嘆大势已去。
反观李静忠则是眉飞色舞,吹捧道:“良娣英明,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没良娣说的透彻。”
他话刚说完,却不料贵妇话锋突变,道:“但陈老將军既然有诛杀杨国忠之志,殿下若直言拒绝,那岂不是寒了天下人心?”
“所以妾身以为,杨国忠当杀,但殿下却不宜出面,更不宜留下什么教旨,以让人詬病。”
言罢,贵妇暗自观察李亨神色,见其眉头舒展,便知自己再次言中丈夫心思,而后知趣起身告辞。
李亨吩咐道:“静忠送良娣回去。”
“诺。”李静忠一弓腰,带著喜忧参半的神情陪同贵妇离去。
“鱼朝恩。”
“奴婢在。”
等贵妇一离开,李亨便拿起那块令牌,对鱼朝恩说道:“把令牌交还三郎,告诉他孤已知晓,让他好自为之。”
“诺。”鱼朝恩同样带著喜忧参半的神情,拿了令牌退了出去。
此时,堂屋內就剩下了李亨父子。
李亨的目光虚停在空中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如何看这件事?”
李俶恭敬回答:“三郎做的好!杨氏祸乱已久,到了该剷除的时候了。”
“是啊,三郎做的好啊!”
李亨的目光更虚了,似乎看见未来,他陡然收回,定定望向李俶,“你是长子,若三郎此次立下大功,你当何如自处?”
“不要想著敷衍孤,讲真话!”
李俶的虚话卡在了喉咙,抿了抿嘴角,苦涩道:“皇帝之位有德者居之,三郎英姿雄伟,有天日之表……”
他说不下去了。
李亨笑了,笑的很欣慰。
他道:“你从小就孝顺父母,爱护兄弟。我李唐皇室一直以来储君风险极大,到了孤这儿,又来这么一出。”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坚决不下教旨了吧?”
李俶一脸懵懂。
李亨继续道:“我不下教旨,便是不认可或说不知道三郎的逆行。他功成,我可以不认;他失败,亦与我等无关,届时便是陛下也不能拿我如何。”
李俶震惊於父亲的冷酷:“那岂不是寒了三郎的心?”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也不忍吶!为之奈何。”
李亨一声长嘆,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