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火器之威(1/2)

朱勇率领淮军撤离亦集乃城不到半个时辰,三匹快马便踏著晨露衝进了阿失帖木儿的营地。为首的信使翻身落马时,靴子上还沾著亦集乃城的焦土,他跪在地上,双手举著染血的军报,声音因狂奔而嘶哑:“王子!亦集乃城……被明军焚毁了!粮草尽失,守將黑古尔战死!”

帐內的铜灯还在摇曳,阿失帖木儿正把玩著一枚刚剥下的狼牙。这位瓦剌王子素以悍勇闻名——草原上至今流传著他徒手搏杀野狼的传说:三年前在肯特山,他赤手空拳掐断了成年公狼的咽喉,狼血溅在脸上时,他竟张嘴咬下了狼的一只耳朵。此刻听闻噩耗,那枚狼牙“哐当”砸在案上,他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浑铁枪被带得脱鞘半尺,枪尖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汉人匹夫!敢毁我粮草!”阿失帖木儿的怒吼震得帐顶落灰,他一脚踹翻堆满烤肉的铜盘,羊骨与肉块滚落满地。帐外的亲兵从未见王子如此暴怒,个个垂首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点齐三千精骑,隨我南下!”他抓起浑铁枪,枪桿重重顿在地上,松木铺就的地面竟被戳出个浅坑,“我要亲手拧下朱勇的头颅,给黑古尔报仇!”

半个时辰后,三千瓦剌精骑已在营外列阵。这些骑兵皆是从各部挑选的勇士,身披硬皮甲,腰间悬著弯刀,胯下战马喷著响鼻,蹄子在沙地上刨出深深的印记。阿失帖木儿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展开如蝙蝠翅膀,他高举浑铁枪,枪尖挑著一面狼头旗:“隨我杀!斩明军一骑,赏羊百只!擒朱勇者,与我同分財宝!”

“杀!杀!杀!”三干铁骑齐声吶喊,声浪惊得远处的鸿雁群轰然飞起。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这支復仇之师如黑色洪流,沿著黑水河河谷疾行,铁蹄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同闷雷,震得两岸的枯草瑟瑟发抖。

当亦集乃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阿失帖木儿的瞳孔骤然收缩。城墙上的“明”字大旗仍在焦黑的木柱上飘扬,只是旗面已被烟火熏得发黑;城门洞开,里面死寂一片,唯有几只乌鸦在断壁残垣间盘旋,发出悽厉的啼叫。

“加速!”阿失帖木儿挥枪怒吼,率先衝进城內。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粮仓的木架已烧成焦炭,地上散落著未燃尽的穀粒,被火烤得发黑髮脆;瓦剌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著,有的被烧成焦炭,有的喉咙插著箭矢,黑古尔那身镶玛瑙的银甲倒在帅府门口,头盔滚落在地,里面灌满了凝固的黑血。

“搜!给我搜!”阿失帖木儿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浑铁枪重重砸在地上,枪尖插入石板半寸。士兵们四散搜寻,却只在街角发现几块写著“淮军到此”的木牌,木牌上的字跡被血浸染,透著刺骨的嘲讽。

“王子,明军应该刚走不久,沿著黑水河上游撤了!”一个千户指著地上尚未散尽的马蹄印喊道。阿失帖木儿顺著蹄印望去,只见黑水河蜿蜒流向西北,河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形成一道天然的峡谷。

“追!”他咬著牙吐出这个字,猩红的目光死死盯著峡谷入口,“就算他们逃到天边,我也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两千瓦剌精骑立刻调转马头,沿著河谷追进峡谷。阿失帖木儿一马当先,浑铁枪斜指苍穹,耳边只有风声与马蹄声。他想像著朱勇惊慌逃窜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在他看来,明军不过是仗著偷袭得手,真要正面廝杀,十个明军也抵不过一个瓦剌勇士。

峡谷越来越窄,两侧的山壁如刀削斧劈,阳光只能从头顶的缝隙中漏下几缕。阿失帖木儿的亲卫有些不安:“王子,这里地势险要,怕是有埋伏……”

“汉人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还敢设伏?”阿失帖木儿冷笑一声,正要催马加速,忽然听见三声炮响从头顶炸响,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如爆豆般响起。谷底两侧的岩石后,千名火器营士卒突然起身,洪熙燧发枪的枪口喷吐著火舌,铅弹如雨点般扫向瓦剌骑兵。冲在最前的几十名骑兵应声坠马,有的被击穿咽喉,有的被打断马腿,惨叫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峡谷。

阿失帖木儿猛地勒住马韁,浑铁枪舞得如车轮般,挡开几颗呼啸而来的铅弹。可还没等他稳住阵脚,两侧山樑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得后续骑兵人仰马翻,峡谷中段顿时被尸体与战马堵得水泄不通。

“杀!”山樑上传来邓恆的怒吼。五百名淮军骑兵从左侧山樑衝下,手中的套马索如长蛇出洞,精准地套住瓦剌战马的脖颈。被套住的战马受惊狂跳,將骑手甩落在地,埋伏在暗处的长柄刀手立刻上前,手起刀落,砍下敌人的头颅。右侧山樑的骑兵也如猛虎下山,他们避开瓦剌人的锋芒,专砍马腿,让骑兵失去坐骑,沦为刀下亡魂。

谷底的火器营士卒打完一轮铅弹,迅速抽出腰刀,结成方阵与冲近的瓦剌人廝杀。他们配合默契,前排士兵用盾牌抵挡弯刀,后排士兵则挥刀砍向敌人的腰腹,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响彻峡谷。

阿失帖木儿怒喝著挥舞浑铁枪,枪尖如毒龙出洞,接连挑落十余名明军。可当他瞥见谷口被巨石封死,退路已断时,那双杀红的眼睛里终於闪过一丝慌乱。淮军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將这两千瓦剌精骑困在峡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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