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本存摺(2/2)

“找死啊!“赵德贵的吼声嚇得她倒退两步。等他爬出地窖时,裤腿上沾著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像是蹭到了地窖里藏的什么东西。

“明天去信用社。“赵德贵甩给她一把钥匙,链子上掛著“712“的铜牌,“保险箱里有五万现金,取出来也放地窖。“他突然掐住裹珍脖子,“敢动歪心思,老子让你比张婆子还惨。“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赵德贵像触电般鬆开手,扑到窗边。两道车灯刺破夜色,最终停在了村委会方向。

“妈的...“赵德贵额头渗出油汗,从怀里摸出一部手机。拨號时他的小拇指缺了块指甲,露出粉色的新肉——这是裹珍从没见过的伤口。

电话接通后,赵德贵的声音突然变得諂媚:“王局,是我啊...对,情况您看...“金牙在阴影中突然黯淡,“是是是...我明白...那批苗木的事...“

裹珍刚退到灶台边,赵德贵就掛断了电话。

“我得走。“他抓起帆布包,走到后门又折返回来,从灶台摸出一把生锈的菜刀:“工作组要是问起我...“刀尖在裹珍眼前晃了晃,“你知道该怎么说。“

裹珍点头时,一滴汗滑进眼睛。赵德贵突然扯开她衣领,盯著锁骨下方的淤青——那是他前天用皮带扣抽的。“很好,“他居然笑了,“留著这些伤,就说我家暴你,逼你签字。“

院墙外传来脚步声。赵德贵像壁虎似的贴到墙上,等脚步声远去,才幽灵般溜出门。裹珍从门缝看见他翻过西边的矮墙,破袄消失在玉米地里。

裹珍瘫坐在地上,她想起存摺上自己的名字,想起会计笔记本里的数字,想起张婆子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地窖口还敞著,像一张飢饿的嘴。裹珍挪开水缸爬下去,煤油灯照出墙角新砌的砖块。她抠开最上面一块,三本存摺赫然在目。翻开写著“郑裹珍“的那本,最后一页贴著一张便签:“如遇意外,交县联社马主任“。

裹珍的指尖发抖。便签背面有串数字——像是电话號码,但只有十位。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赵德贵留的后路。

爬出地窖时,远处传来警笛声。裹珍把存摺藏进贴身的暗袋。她想起赵德贵缺了指甲的小指,想起他裤腿上的暗红,想起会计笔记本被撕掉的最后几页...

灶膛里的火突然“噼啪“炸响。裹珍掏出会计的笔记本,却在投入火中的前一秒停住了。她翻开最后一页,在烧焦的页脚处发现半个指纹——染著暗红色的、属於赵德贵的指纹。

警笛声越来越近。裹珍把笔记本藏进了后院的地窖,鐲子这时却从內兜滑落,“噹啷“一声砸在盖板上。內侧的“999“在火光中依然清晰,只是多了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过。

裹珍突然明白了赵德贵小指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攥紧鐲子,听到院外传来剎车声。手电光划过窗户的瞬间,她做出了决定——把鐲子重新戴回了手腕。

敲门声响起时,裹珍正对著灶台整理衣领,让锁骨下的淤青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门閂的手不再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