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本存摺(1/2)
裹珍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空荡荡的手腕。那里还留著一圈白痕,是金鐲子经年累月压出的印记。
“德贵楼“的霓虹招牌今天没有亮,几个穿制服的人在门口徘徊。
秋风卷著枯叶拍打窗欞,裹珍突然想起那个冻死的婴儿——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张婆子用破袄包著那具青紫色的小身体,像裹著一截枯树枝。
天刚擦黑时,村里就传开了消息:会计被带走时尿了裤子,在警车里像筛糠似的发抖。裹珍蹲在灶台前熬粥,柴火湿得呛人,熏得她眼泪直流。粥刚冒泡,房门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敲门声——是赵德贵惯用的暗號。
裹珍的勺子掉进锅里。那声音又响了,比刚才更急。她踮脚从窗缝往外看,月光下站著一个佝僂身影,破袄领子竖到耳根,完全不像往日趾高气扬的赵书记。
“作死啊!磨蹭什么!“门刚开条缝,赵德贵就挤了进来。他浑身散发著酒臭和汗酸味,左脸颊有道新鲜的刮痕,金牙缝里还塞著菜叶。见裹珍盯著他看,扬手就要打:“看什么看!“
裹珍本能地护住头,却听见“哗啦“一声——赵德贵怀里掉出一个帆布包,几捆钞票从开口处探出头来。
“捡起来!“赵德贵踹了她一脚。裹珍跪在地上收拾散落的钞票时,发现最下面压著三本存摺。她假装没看见,手指却在发抖——去年发洪水时,村里申请到的救灾款正好是这个蓝皮存摺的厚度。
赵德贵夺过布包,金牙在煤油灯下泛著诡异的光:“工作组来搜过没有?“
裹珍摇头,后脑勺的血痂突然隱隱作痛。
“听著。“赵德贵突然掐住她下巴,“把这些藏地窖里。“他甩出那三本存摺,封皮上沾著酱油似的污渍,“你要是走漏风声...“粗糙的拇指按在裹珍眼皮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按碎眼球。
裹珍疼出眼泪,却看见赵德贵的手也在抖。这个发现比威胁更让她心惊——赵德贵居然在害怕。
地窖口藏在灶台后的柴堆下。裹珍挪开结满蛛网的木柴,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赵德贵突然抢过煤油灯:“我下去,你在上面守著。“他顿了顿,从裤兜掏出一个东西塞给裹珍,“有人来就扔进灶膛。“
裹珍摊开手掌,是会计那本总是隨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皮面上还带著体温。
地窖里传来砖块挪动的闷响。裹珍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般爬满纸页:“3.12收王庄砂石款8万““5.7妇女创业基金截留15万“...最后几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茬像犬牙一样。
“咣当“——地窖里传来异响。裹珍慌忙合上笔记本,却听见赵德贵压著嗓子咒骂。她扒著洞口往下看,煤油灯照出赵德贵扭曲的脸——他正把第三本存摺往墙缝里塞,存摺扉页一闪而过,户名栏赫然写著“郑裹珍“。
裹珍的呼吸凝滯了。去年冬天赵德贵確实拿过她的身份证,说是要办低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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