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波(1/2)
街道秋雨更甚,雷声轰鸣似天公震怒。
有冰凉雨丝钻窗而入,在李怜月鬢角凝成细珠,顺著颈线滑入衣领。
“慢著走!”
锦衣公子旁走出一褐衣护卫,沉声道:“我家公子喜爱养狐,愿意用西郊五亩水田相换。”
这口吻不算和善,竟隱隱带著命令口气。
李长安却是丝毫不怵,喉头滚过一声轻笑,反手握住弓弝:“这白狐不过是山野顽兽,不通教化,前日误食毒菇,更是兽性未褪。
公子世家出身,金尊玉贵,若被畜牲所伤,我等乡野小民怕是万死难赎,还是免了。”
他不是傻子,自己这种山里討生活的猎户,在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眼里,怕是与牲畜无异。
守不守信,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况且阿姎也不是他的,
更不可能说什么售卖交易。
阿姎本就聪慧,如何能不懂李长安的意思。
黑眼珠子咕嚕一转,从李怜月怀中猛地跃出,落地瞬间,爪下青砖应声而裂,蔓开蛛网细纹。
倒真是有几分戾气与凶性。
“好个孽畜!”
见这白狐齜牙,褐衣护卫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屏风后传来瓷杯碎裂之声,锦衣公子捏碎手中酒盏,斜眼看来。
他正想开口,忽然心有所感。
嗒嗒——
窗外雨帘忽然被金丝伞骨劈开。
眾人目光皆被吸引而去,
千缎流云靴跨进门槛,伞沿抬起瞬间,露出半张噙著根玉烟杆的俊脸。
“哟,醉月楼的青玉砖何时这般脆了?”
伞下之人之人锦衣华服,踩著阿姎踏裂的地砖缝隙踱入,烟杆轻敲柜檯。
“王掌柜,去年你跟我爹哭穷说修不起地窖,原来银子都拿去铺这豆腐石板了?”
话音方落,满堂食客憋笑低语。
临江城谁不知道望月居少东家『周慕白』,最是毒舌,擅长打蛇七寸。
又因產业竞爭,与徐家公子『徐敖』互相看不顺眼,乃是死对头。
这不找到机会噎语人来了?
周慕白拾起阿姎爪鉤带出的砖屑,当眾捻成粉末:“掺三成河沙的次货也敢称苏杭青玉砖?徐公子这是要砸醉月楼百年招牌啊。”
角落锦衣公子旋即冷笑:“周少爷管好自家发霉的陈米再说!上月望月居吃死人...”
话音未落,周慕白甩出府衙文书,笑道:“仵作验过了,那泼皮是先喝了徐记药铺的乌头酒!”
闻言,锦衣公子不再出声,顾自饮酒。
周慕白勾起嘴角,旋即收回文书。
他忽然俯下身,朝地上的阿姎探出烟杆,阿姎却倏地甩尾缩颈,跃上李怜月肩头。
“好个灵慧的雪团儿。”烟杆悬在半空,周慕白就势转腕,又將之点向檐角垂落的蛛网:“倒是比某些蛀梁老鼠懂得避嫌。”
锦衣公子展开摺扇,反讥道:“周兄这哄狸的本事,倒是与令尊当年驯海东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终叫鹰啄了眼。”
话音落下,檐外惊雷乍破,雨幕更盛。
周慕白笑而不语,又將玉烟杆往身侧樑柱蛀孔一探,竟然勾出半枚鎏金鹰哨:“徐家最是擅长熬鹰,那徐兄听这哨声可耳熟?”
不待锦衣公子应声,周慕白倏地吹响哨口。
声波如浪席捲而过,震得锦衣公子摺扇上的金钉簌簌掉落。
李长安眉头一皱,
拉著李怜月悄然往后退了半步。
这周少爷的哨声里似乎掺杂了什么东西,竟然能將声波化作攻伐手段。
阿姎福至心灵,趁机跃上横樑,狐尾扫处坠落个缠著徐家暗纹绸带的铁笼,笼底还粘著半片带血的苍鹰尾羽。
“难怪沉银江近日总有冤禽夜啼。”
周慕白眼前一亮,旋即靴尖碾碎铁笼:“原来是徐家祖传的熬鹰笼,在江底泡出了几分人味!”
言罢,靴底竟似有一缕契机迸发,带起无形利刃,朝那锦衣公子激射而去。
啪嗒——
锦衣公子桌案酒盏应声而裂,碎片炸裂四溅,险些划破俊脸。
褐衣护卫大怒,“鏗”地拔出腰间佩刀。
酒楼內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食客纷纷停下碗筷,想要起身离去。
李长安也是没想到,这周少爷一来就发难,醉月楼转瞬间竟成了是非之地。
心下警惕之际,忽觉手腕一紧,回头只见李怜月朝自己靠近了几分,指尖正微微发凉。
“不用怕......”
他反手握住,以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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