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孤注一掷(2/2)

“感觉——”亚歷山大已经完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只得以感嘆打破沉默以显得自已有些存在感,“嗯—”

“別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话就说。这里就我们两。”狄奥多尔眉头微微又皱了。

“主要是两点:其一,就算確信那些会去竞技场的主要都会是要被清洗的『刁民”,但他们若是没有公开挑您的话也不能直接动武吧?”

“他们宰驴似的惨叫声响起前,一个个不是口號喊得贼大声吗?『尼卡”的含义以及它背后代表什么我应该专门和你解释过。”

亚歷山大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一言不发地迈开步子也走到阳台並靠在护栏上,倾听著那些近乎令他血液凝固的惨叫和豪叫声的同时也警过目光看向离竞技场最近的双马广场,升任城防司令的海尔姆督军正率领著宛如豆腐块般整齐的瓦兰吉卫队准备提著斧头衝进去。

“原来,您之所以力排眾议准许恢復赛车竞技,是为了引蛇出洞啊“最开始確实是这个打算不过嘛,根据我回到皇宫后,代我留守看台的约安尼斯的报告来看,我兄弟似乎比我还急:我专门派去把装著下注款箱子偷过来的便衣到地方时,不但箱子已经不翼而飞,还跟挑似的把工作人给杀了。

虽然说那笔钱在整个计划中並不算什么关键,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为了保证计划实现顺带把钱抢回来,我不得不给他多增派了些人手,翻了半个竞技场才把钱追回来一一那个叫尤里安的多神信仰侍卫还单枪匹马砍了两个跟他差不多壮的大汉呢。”

后面的事具体的我还没收到消息,但结果如何你与我都看到了:他完成得非常漂亮。”

狄奥多尔说到这,亚歷山大也是若有所思,逝去没多久的记忆在此刻忽然復甦:约安尼斯此前確实专门准备过一些黑色不像黑色深蓝色又不像深蓝色的蒙面巾,戴上去后在镜子里看自己活像个萨拉森人。

“好了,你刚才想问的第一点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还不知道的就去问问约安尼斯吧。第二点是什么?”

“唔,第二点的话—就是巴塞丽莎和公主那边。就算您已经转移他们去了別处,但若是竞技场屠杀的事让她们知道,不会给她们留下什么阴影吗?更何况巴塞丽莎现在还怀有身孕。”

这个问题把狄奥多尔问住了,整得他沉默了好一会都没说话,可亚歷山大就跟被圣母开导了似的直接语出惊人:

“若您兄弟不是个聪慧的人,这个计划一定是个足够聪慧且对您知根知底的人制定的。既然他对您知根知底,就应该会知道您会引蛇出洞,而蛇一旦出洞您就必然会被蛇吸引...”

狄奥多尔雾时僵住,沉默几秒后忽然面如死灰:

“不,还没结束!”

砰!

面对眼前那扇深深嵌在衣柜最深处的暗门,那个被带兜帽的黑色外衣裹住全身的男人一把抬脚便將其端开,大门另一边传来的惊叫在这一刻佐证了他的判断並没有错误。

“说你是个蠢货你还不相信那个罗马皇帝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让目標就在紫室等你。”

伴著裂做两块的门板无力地躺倒在地,呈现他面前的是一道完全看不见尽头通往黑暗世界的狭长走廊。或许是自进入帝国以来就一直窝在阴影之中,他並没有对接下来要踏入其中產生任何犹豫,解下带兜帽的斗篷拔出匕首都是转瞬便已完成。

在进去前,格奥尔基还专门瞧了瞧手上的那柄匕首,就好像那是什么神圣的图腾似的当然,如果无视掉它即將沾上鲜血的事实,它也確实可以作为图腾赋予一些特別的意义:不论是如藤蔓一般缠绕整个刀柄的罗马风格纹饰,还是微微泛著银光,头部微微向后弯曲的游牧风格利刃,都足以让每个见到它的人萌生『为什么他会用来杀人而不是展览”的念头。

作为罗马帝国协助库曼部落开启保加利亚打草谷行动的第一批物资,这柄匕首最开始作为护身防具被库曼萨满肯切克据为己有,但隨著肯切克在尼科波利斯被纵马飞驰疆场的格奥尔基一刀砍下脑袋,这柄被萨满至死都紧握在手的匕首便顺理成章成了格奥尔基的所有物。

即使他是保加利亚人,但或许是常年与库曼人交战的经歷唤醒了他体內流淌著的保加尔祖先之血,让他比起简单將其拿去换钱更愿意让它尝尝鲜血的滋味—尤其是女人的血。

过道內面向外界的墙上虽有些许故意留下的稍大缝隙在促成空气流通的同时再带来些许光亮,但这並不能改变內部依旧昏暗的现实。

除了昏暗之外,它的左右两侧还十分地狭窄,就算寻常人身高的格奥尔基从正中间行走没有阻碍,但依旧无时无刻不觉得全身被砖头堆砌的监牢死死束缚,即使以匕首作战兴许也只能用刺的,显然它在设计之初就没想过会出现流血事件,更何况另一边还是手无搏击之力的女人。

安娜·安格洛斯一手撑著粗糙的砖墙一手颤抖著捂住隆起的腹部,伊琳娜和另外两个女僕扶著她艰难前行,只有形单影只的海伦娜毅然决然地向前踏出一步面对那个眼中透著腾腾杀气的格奥尔基。

她的手中没有武器,身上更没有盔甲,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勇气,只记得当自己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不准再靠近了!要是你放过巴塞丽莎和公主,巴西琉斯绝对不会伤你的性命!”

为了壮胆,海伦娜说这些话时近乎是尖叫出来的,以至於她高分贝的吶喊在这狭长昏暗的空间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回声,虽把格奥尔基整得眉头微皱但也让后面的皇后一行人纷纷戴上了痛苦面具。

从竞技场回来后,负责接应的侍卫就將她们带到了那处狄奥多尔开完內阁会议后总是会停留片刻的神秘房间,之后才在侍卫们的目送下进入到这素来只以传说形式活在女侍们口中的黑暗密道。

密道的出口和入口相隔得远比想像中要长,即使海伦娜的第六感预测到了危险並通知安娜她们向前,但她却还是低估了格奥尔基的动作或者说实力,导致在这种內无实力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孤身面对强敌。

竭力的吶喊並不能让海伦娜平静哪怕一点,整个人依旧全身上下都抖得跟筛糠似的,特別是下半身直接抖得都无法再控制了。

伴著格奥尔基的缓慢靠近,海伦娜也慢慢將双手向两边撑开,为了儘可能多增加一点威镊还抬头挺胸將本以为壮硕但依旧十分娇小的身躯儘可能撑大,但这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谁都好...快来救救我们.

陛下,爸爸,约安尼斯,甚至是贝利撒留,谁都好!

当格奥尔基终於抵达海伦娜身边,抄起匕首就准备朝他刺去时,“眶螂”一声打破黑暗的机关响声宛如此前海伦娜的尖叫般传遍了整个密道,既遏制了格奥尔基的动作也让海伦娜为之迟愣。

“快趴下!”

一阵不甚熟悉的叫喊迎著先前伴著机关响一道前来的光芒充斥著海伦娜的耳膜,没等她有所反应就只觉得一阵扑腾翅膀的怪异声音出现,反而是她的身体出於肌肉记忆及时蹲了下去,好让那个扑腾翅膀的身影径直扑向格奥尔基。

面对陌生敌人的闪击,格奥尔基完全猝不及防只得本能地以手臂护住脸颊,海伦娜则趁这个机会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后跑以跟援军团聚。

“干得好,苏莱曼!”阿尔斯兰兴奋地大喊的同时也迅速张弓搭箭,“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

话音刚落,阿尔斯兰和科洛两个蛮族就同时鬆开了弓弦,两支致命的箭同时命中了格奥尔基的左右手,直接將他的威胁变作了0,可这並不足以杀死他。

“接下来就看我啊操?”

姍姍来迟的希拉克略一把推开阿尔斯兰等人,提著剑便准备衝进去,但他刚抵达时就傻了眼:因为格奥尔基的后方也有两个身影冲了过来。

“去死一”

伴看一阵拖得极长的少年音,约安尼斯·瓦塔泽斯和亚歷山大·阿森几乎同一时刻將剑分左右刺穿了格奥尔基的胸口。虽说仍旧昏暗的氛围將最可怖的画面遮挡,但这还是让伊琳娜等在场的女人尖叫出了声。

阿尔斯兰和科洛忙著照看皇后等人是否受伤,海伦娜则是直接在希拉克略怀里哭得没了声息,空余约安尼斯和亚歷山大一起收拾格奥尔基的户体以將它向反方向拖走。

伴著格奥尔基倒毙,这场前后准备了数月的阴谋在一天之內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