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尼科波利斯之战(2/2)
“还剩14发,其他人应该也大差不差。”
“那好,我们既不立即撤退也不贸然衝锋,就像我们以往在阿德里安堡对抗拉丁人那样,一边射箭一边后撤吧,他们的橡木盾既然连罗马锥头箭都防得住肯定也非常重。”
两个年轻酋长听罢虽怒火消散了些,但第一反应仍旧想开口继续辩,可库布里克当即就把他们斥了一顿迫使其乖乖照做了。
“多谢了朋友。”科泽尔朝其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必,老规矩就成。”
“没问题,他们身上的破烂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很快,一度停滯了的库曼战士们再度行动起来,以部落为单位在各自酋长的指挥下一个个调转马头便往多瑙河方向而去,只是一边跑一边侧过身朝半空拋射箭雨。
虽说结局依旧和往常差不多,因为大部分的箭都餵了保加利亚军的橡木盾故真正死去的保加利亚兵不过几十上百,但隨著双方距离缓缓拉开,科泽尔想看到的一幕也终於出现了。
密集的箭雨以及无数被杀的保加利亚农民勾起了他们的怒火,让他们一个个丟下笨重的橡木盾直接举著长矛脱离队形冲了过来!
“战士们,还有箭吗?”科泽尔声嘶力竭地大喊,一把將弓如衣物般穿戴在身的同时空出的右手也將弯刀地抽出。
“没了!”听到喊话的库曼部眾齐声吶喊,宛如炸响的惊雷將一切跟杀戮无关的东西尽数埋葬。
“好—全员调转马头后拔刀,趁著他们重新集结前彻底撕碎他们!”
无数响亮的马鞭声同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就如同吹响了反击的號角。在为首的科泽尔高举著战刀引导下,库曼战士们迅猛地朝保加利亚军队杀了个回马枪,並凭藉著马鎧与重装盔甲提供的惯性如泥头车般將那些脱离队伍的保加利亚军悉数碾了个粉碎。
若他们仍旧保持著阵型且持有橡木盾,面对库曼战士的集群衝锋完全能像罗马人那样先以重盾迫使他们停下,之后再趁著他们停下的瞬间以咸鱼突刺的方式將他们连人带申地送去见长生天一一可这理想的一幕在他们丟下盾牌离队追击的那一刻就註定不会发生了。
相较於除了勇气一无所有的保加利亚农民,这些衣著一样破烂,仅凭著相对统一的军备勉强称之为士兵的人作战能力显然更强。
除却那些直接被砍死或撞死的之外,剩下那些没有遭到或较少遭到波及的人依旧握紧长矛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偷袭的机会。当库曼大部队已经撕裂保加利亚军阵型进一步冲向更远的地方时,剩下那些位於边缘的士兵就会迅速往两侧靠拢以求弄死几个动作慢的。
比如,两个隶属於科泽尔部,曾趁著酋长们为总路线分歧时聊悄悄话的贝格卢克与乌祖尔哥俩。
两人的战马已然化作了长出几十个流血伤口的户体,但由此坠马的两人却因盔甲的保护並未受到多大的伤害,反而还借著手持长矛的保加利亚兵不擅近身战的劣势冲入人群中时而左劈时而右砍,竟硬生生在人堆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每一记刀光剑影都將溅起多得可怕的鲜血,每一道剑影都会生出无数残肢断臂,隨著他们的盔甲乃至人面盔被粘稠的鲜血浸透,本就使人毛骨悚然的外貌就更显得恐怖,死亡的阴影在此刻也终於压倒了保加利亚人赖以生存的仇恨,丟下武器转身逃跑的肉眼可见的增多。
“喂,贝格卢克,你砍多少个了?”乌祖克以头槌將面前的保加利亚兵脑袋砸烂后近乎狂吼著喊出声。
“谁他妈的记得啊,把他们全乾掉后再说一一”
贝格卢克话音未落声音便夏然而止,乌祖克定晴一看却发现他的人面盔右眼窥视孔部分凭空长出了一支箭。
格奥尔基已经站在战场最高处的丘陵顶部居高临下俯视了好一阵,库曼军队冲得越里他紧皱的眉头就越是舒展。
“怎么样,格奥尔基兄弟,库曼杂种有像计划中那样野猪似的往里拱吗?”
伊瓦伊洛·巴多卡瓦身著同时掺著斯拉夫与罗马风格的铁灰色鳞片甲,迈著比平时稍显迟缓的步伐缓缓走过来,最终与格奥尔基处於同一列以共同观赏猎物冲入那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在宽广的视野之下,保加利亚军前后以一道密集如墙的线列排成了三列,全都是手持长矛顶著橡木盾的高级乡勇团练。就算格奥尔基並不指望靠他们就能战胜这批巴格哈图尔,但在亲眼目睹他们一口气將三条防线都衝破时还是本能地吸了一口凉气。
“如你所见,比预想中要快,”格奥尔基双手抱胸,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冷哼,宛如全知全能的神对他愚蠢的造物充满著的冰冷悲戚,“那些个库曼杂种以为有了罗马人的军备就能无往不利,但却没想到他们的军备越是先进离死亡的距离也就更近。”
“嗯?从他们跨越多瑙河到现在不过就一个早上的功夫吧,你又没去他们肆虐的地方视察过,怎么知道他们的刀剑盔甲是罗马人提供的?”
“因为觉得多布罗加没有油水可捞,他们不是改从瓦拉几亚绕道再跨越多瑙河直接深入默西亚內陆么?既然我都能建议你提前在这尼科波利斯布置主力军队,那说明库曼人的计划我早就猜到了。”
伊瓦伊洛心里不由得微微震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格奥尔基的手。他的手掌炽热得如同冬天壁炉的火,可神情却无论何时都冷得像冬日的多瑙河结成的坚冰。
“兄弟,保加利亚百姓都不会忘记你为干掉库曼杂种所做的一切,包括我。”
面对伊瓦伊洛的这等热情,格奥尔基依旧是面无表情,在等待对方用力甩了几下后便动了动双手示意其放开。
“我只是区区一介被你任命去管理维丁的小人物,真正做决定的沙皇还是你。要是没有人挥下屠刀,再好的陷阱也只是摆设不是吗?”
不多时,在手持战斧的伊瓦伊洛带队下,那支一直在最后方待命的,由使长枪的披甲骑兵和持狼牙锤的重甲步卒组成的沙皇亲军终於投入了战斗,並以极其无聊的方式將那已经连破三道防线而人困马乏的库曼军队彻底粉碎了个一千二净。
当包括科泽尔在內的其他人目睹袭来的保加利亚军个个裹得如罐头般严实时,除极个別头铁的仍旧以钝了甚至断掉的刀发动无望的反扑外,其余的都选择就地丟刀投降一一但那些选择反抗到最后一刻的也没有好结局。
库布里克的身躯被一个高速衝锋的骑兵以骑枪当场贯穿,艾帕克和另一个年轻酋长艾特莱克在坐骑死亡坠落下马后被无数长矛戳成了马蜂窝,而科泽尔则是在奋力劈开几个重甲步卒的脑袋后才遭一记狼牙锤砸烂天灵盖,隨后被伊瓦伊洛一斧剁去脑袋。
“这些该死的杂种解决了,一鼓作气把他们的可汗解决掉!”
伊瓦伊洛仰天大吼,似乎其中也蕴含著那些死去的保加利亚同胞绝望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