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猪倌来了不纳粮(1/2)
第220章 猪倌来了不纳粮
火烧云充斥著天空,將满是死尸与禿鷲的大地染得如被血漫灌了般发红。
伊瓦伊洛骑著马漫步在战场上观察著四周,即使跟隨在旁的侍卫们早已因受不了刺鼻的腐臭紧紧捂住口鼻,但伊瓦伊洛本人却是毫无反应,就好像他完全嗅不到味道似的。
没人说得清有多少具户体长眠在了尼科波利斯城郊外的平原,只觉得好像到处都是户体,平原上,丘陵上,山丘上,树上甚至是天上-没错,要是天国真的存在,那它现在肯定也正在经歷一场相同的战爭。
数小时前,战胜了那数千全员具装的库曼先遣队后,伊瓦伊洛並没有准许雅罗斯拉夫等人要求的原地搜刮战利品,反而命令全军排著有序步伐继续向多瑙河方向前进,然后不出意外地撞见了库曼可汗带领的上万主力军。
但所谓的『主力”其实也是相较於人头数来说的,但在伊瓦伊洛等实际领军作战的指挥官而言,可能之前那支借著一口气接连衝垮三道步兵线列,搞得伊瓦伊洛不得不派装备精良的亲卫队出动才收拾掉的先锋才算主力。
原因无他,可汗带领的上方人实际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那近千人的先锋。
就算那批大部队不至於以“聚拢的羊群”来形容,但他们给保加利亚军队的总体印象也绝对不算十分棘手。就算他们依旧拾起了草原民族的传统率先以骑射糊脸当先手,可未装备护申的他们甚至连猎户组成的志愿军都能像猎兔子那样射杀大片。
在骑射战术失效后,可汗兴许是恼羞成怒,直接仗著人数优势命令全军扛著五八门的武器如扑食饿虎般径直向前冲,然后那些个和保加利亚自己的乡勇团练都不如的乌合之眾就在保加利亚军队的橡木盾阵+长矛森林体系下死伤甚眾户如山积。
这一幕被在远处指挥作战的伊瓦伊洛悉数看在了眼里,越是看眼前就越是生出些熟悉的既视感:去年在北色雷斯和罗马军初次交锋时这样的场景就一比一復刻过,只是摆著枪盾阵驻在原地的是罗马人,而保加利亚人是像库曼人那样往上撞的。
至於过程嘛,也差不多一一人数更多且復仇欲望更强烈的保加利亚人最终衝垮了罗马军的防线並与他们展开了战,而库曼部眾也最终是凭著人数撕开了保加利亚军的防线,但事情从这里开始就不一样了。
保加利亚军撕破罗马军防线后不久,罗马军便整好队有序撤出了战场;但保加利亚军却没有这样的素质,见库曼人撕碎他们的阵线便也跟野兽似的衝上去和他们战,甚至阿列克谢和雅罗斯拉夫怎么吹军號都没用,白白浪费了捉拿可汗毕其功於一役的天赐良机。
就算胜利果实没有想像中的甜美,甚至还因己方伤亡同样惨重而显得苦涩,但从那些零星的忍不住开始劫掠战场的士兵来看这並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反正可汗经过如此损失一时半会肯定不敢在保加利亚露脸了。
“伊瓦伊洛兄弟哦不是,沙皇陛下,现在应该可以准我们去搜刮库曼杂种了吧?”
伊瓦伊洛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无声地向前走,披头散髮的脑袋在阵阵裹著尸臭的风吹拂下如舞动的八爪鱼。
“沙皇没准是在思考这场战爭的前因后果呢,雅罗斯拉夫兄弟你就少说几句吧。”一旁的阿列克谢缓缓道。
“我倒是也想啊!但你看看那边的图拉扬兄弟,诺,就是那!”
循著雅罗斯拉夫指向的位置,阿列克谢在內的数人眯著眼睛才勉强看清了远处的数十个稀疏的直立人影。虽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但想到放到四海皆准的战后礼仪,除了搜刮尸体靠战利品发笔大小不一的財外还能干嘛呢?
见有人偷偷发財,即使是素来以老实巴交听指挥著称的阿列克谢都很难不有想法了,而隨后下意识地观察周遭的户体让他的贪婪之火更是由內而外熊熊燃烧,抬起手就准备带领兄弟们擅自离队,但格奥尔基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要我说,你们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给沙皇丟脸,搞得好像他平日里都不给你们吃饱穿暖似的,只有最卑贱的僱佣兵才会急著哄抢战利品!”
格奥尔基的话语中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感情,但包括雅罗斯拉夫在內的所有人就是对这种没有感情波动的话语感到恐惧,一个个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后就不再出声,甚至连此前有关户臭的一路抱怨都没了踪影。
与话语中没有感情波动不同,格奥尔基的眼神中倒是透著比鬼神还要可怕的凌厉,但这一切在他將视线重新转回伊瓦伊洛身上时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虽然不是毕恭毕敬但好列也是平静如水。
“还在缅怀死去的兄弟们吗?”
“”—是啊,你看看我们脚下,几乎每片土地都躺著我们的好兄弟。”
格奥尔基顺著目光看去,地上的尸体虽然有许多是东方面孔,但和他们一样的西方面孔也有不少。
他们的动作各式各样千奇百怪,有的从脸到身躯都偏扁且七窍流血,似乎是摔倒后死於践踏:
也有的四肢平铺但腹部有道大得可怕的伤口,血液已经流尽且开始引来食腐的苍蝇—
这类是一路看过来占比最多的,其他还有腹部连甲带肉被骑枪戳了对穿,脑袋连盔带头遭锤子砸,但最有视觉衝击力的还得是一对互相掐著对方脖子,脸都被咬得辨不出样子来的。他们那副模样宛如藏著难以想像的苦大仇恨,光是看著都感觉能共情到他的愤怒。
此前著抢战利品的雅罗斯拉夫等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收起了其他多余的想法,心里也在震惊中萌生出对这个无名战士的尊敬,个別较为虔诚的人和隨行的教士还不忘停下马,对著他闭上眼晴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东正十字。
“损失惨重是必然的,再怎么说库曼杂种也有罗马人提供的军械,我们的兄弟多数时候只能凭藉血肉之躯硬抗—”
“不,我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
伊瓦伊洛缓缓抬头看向前方,远处的山脉和低矮的丘陵已经伴著日落蒙上了黑色的幕布,但包括格奥尔基在內的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沿著那个方向一路向前就是一望无际得跟海一般宽的多瑙河。
在刻板印象中,许多人都忆於多瑙河的宽阔而认为它能作为天险,实际完全不是这样。早从古罗马时代开始,就有过无数蛮族踩过多瑙河上的坚冰或直接扬帆渡过多瑙河侵袭默西亚的例子甚至连他们保加利亚人的祖先保加尔人也是跨越多瑙河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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