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蠢蠢欲动的暗影(2/2)

后者则將两面盾一面背在身后一面套在手臂完善防御角,空出来的一边则持弓吊箭以便隨时反击。

虽然无法避免地减慢了行军速度,且罗马盾也被证实无法防御热那亚弩,但若是真遭到敌袭也不至於被一字长蛇式当场击溃。

“侦察兵派出去了没?”狄奥多尔问旁边的十夫长。

“派出去了,在队伍前方100步的距离排查巷道,巷子哪些地方能藏人我们一清二楚,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报告的。”

“房顶上看不了吗?”

“不行,但是周边房屋的房顶是偏斜的,即使能趴在上面也操作不了弩,硬说威胁也就丟石头了。”

狄奥多尔若有所思,抬头又望了望两边的房顶,一种可能性再度里冒了出来。

“弓可以用吗?”

这次狄奥多尔没等来对方的回答,因为不远处的侦察兵大声报告发现了敌情,

紧接著整条街道似乎活了过来,露出凶狠的杀气张开血盆大口。

……

无数支箭拖著残影近乎垂直飞向天空,抵达制高点后又纷纷调转箭头砸向地面,为纷乱的大地贡献一堆闷响的同时还附上不少惨叫。

“哈哈哈,射,都给老子继续射,箭射完的就滑下去跟在加斯科涅人后面砍那些希腊人!”

勃艮第弓箭队长本尼迪克特一边狂笑一边不住地挥舞双臂发號施令,儘管碍於房顶过斜他们没法实际观看杀伤效果,

可多年来师从威尔斯的优秀经验,已经让人均猎户出身的勃艮第弓手们光凭听的都能预估箭矢落地点。

按照计划,房顶上的勃艮第人先对空拋射出箭雨打乱希腊军队的步伐,

之后,窝在两侧建筑顶楼的热那亚人再作为主攻左右开弓以彻底击垮希腊人的防线,

最后再由缩在建筑一二楼和屋外巷道里的歩兵上去收割。

按照那个德高望重的,被称为基督之剑的老统帅的说法,他这是要让“卑鄙的希腊人自食其果。”

一个看著机警干练的弓手以弹弹簧的手法迅速將箭袋清空,可他没有遵照命令滑下房顶,反而跟旁边的本尼迪克特搭起了话:

“这种仰射真的对吗,我怎么感觉虽然射到了但没造成多大杀伤啊?”

“净瞎说!老子在战场上嗅的血味比你草鸡时候闻的味还多,你没看见那帮希腊人都被咱们的箭雨射成啥熊样了吗?”

“確实看不见,我就算想看但这该死的斜面屋顶都让我滑下去。”

“……那就马上缩下去,换成短斧或短剑跟在加斯科涅人和普罗旺斯人屁股后面去亲自砍!”

见对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慢慢黯淡,最终在掉下屋檐后彻底消失,本尼迪克特也鬆了口气重新开始指挥,完事后自己也加入了射箭队伍。

他拉弓拉得十分用力,手里的威尔斯长弓也顺手得像是在抚摸情妇丰满的臀部,让他每射出一箭都像台出了般浑身爽快。

相比起为了给上帝立投名状的狂热分子和覬覦希腊黄金的写实派,本尼迪克特本人的目標纯粹到可怕:感受杀人的快感。

尚还呆在位於沙隆老家的时候,他就苦於无人可杀,

最终只得在情妇身上释放这股子几乎將他灵魂烧尽的欲望,直至那封教宗亲笔签名的律令送进家门。

反正对他来说,上帝若真有怨言,早该让天使来割断他的喉咙了——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上帝默许了唄,反正自己的名字本身就有受神祝福的含义。

突然,一股子怪异慑住了他的心,就如同看不见的上帝正在用慧眼注视著他,又好像是猎物感到自己已被瞄准。

熟悉的弹射声外带无数破空声,从仅隔著一张屋顶的另一个世界高高扬起,最终在勃艮第人头顶的夜空中化作了道道不易察觉的暗影,

这些东西的本尊他们再熟悉不过,与他们先前一直射出的都同样代表著死亡!

在隨著大部队抵达威尼斯被告知大帮人缺席的时候,他和统帅一样绝望,

为了顺利成行,他甚至將情妇送给他的定情物都拿去典当做路费交给了威尼斯人,最终才换取了如今在君士坦丁堡肆意狩猎的机会。

杀希腊人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和其他人下不去手时就幻想自己在砍犹太人不同,他的信条就是只要想谁都能杀,教士都不在话下。

也是因此,在送通知的年轻教士推开他家门时,他毫不犹豫地就以害对方破戒为由送其去见了上帝,然后为了逃避责罚火速入伍。

箭雨落至屋顶的瞬间,无数勃艮第人叫得比待宰的猪羊还悽惨,本尼迪克特自己更是瞬间变成了刺蝟,

只是在意识堙灭前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那支对准了眼睛的箭泛出的倒影上,

看到了情妇……正在和那个被他杀死的教士亲热的模样。

他们躺在家里的旧床板,教士玩命撕扯著她身上的布料,在自己都没能深入探索的区域肆意遨游。

——荒唐啊。

带著这样的感慨,本尼迪克特沦为刺蝟的身体迅速变得无力,

又如断了线的木偶滑下屋顶,最终与下属们一齐落下屋檐归於黑暗的巷道中。

在他下坠的同时,被屋顶遮住的另一边,那个身著紫袍一身镀金战袍的男人镇定自若地发布著命令:

“射完箭的士兵把盾牌和弓扔掉,换成短剑冲向巷道方向堵死跑出来的拉丁人!不留俘虏,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