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棋局（2/2）

秦淮茹坐在黑暗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她復盘著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用逻辑贏了棒梗，贏得了短暂的胜利和家庭的控制权。

但棒梗用最原始的暴力，轻易地就撕碎了她建立的秩序，给她留下了血淋淋的教训。

她明白了。

逻辑，需要暴力的捍卫。

规则，需要拳头的支撑。

而她，没有拳头。

她的目光，穿透了黑暗，再一次落在了院子中央，何雨柱家那扇紧闭的门上。

那里，有她需要的“拳头”。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脸上恢復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她走出屋子，来到何雨柱的门前。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態，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彷徨。

她抬起手，用一种坚定而有节奏的力道，敲响了那扇门。

“咚，咚，咚。”

门开了。

何雨柱就站在门后，仿佛早就算到她会来。他的脸上，带著一丝玩味的、洞悉一切的笑容。

“怎么，你那件珍贵的『艺术品』，出故障了？”他靠在门框上，语气里满是戏謔。

秦淮茹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实验体失控了。”她开口，用的正是她从何雨柱那里学来的、冷冰冰的词汇，“基於逻辑的控制协议已经失效，目標转向了原始的暴力攻击模式。”

“哦？”何雨柱的眉毛扬了扬，饶有兴致地看著她，“所以呢？你是来向研究员提交一份『故障报告』吗？”

“不。”秦淮茹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来提出一项新的合作方案。”

“一个失控的实验体，会污染整个样本群，破坏数据的纯净度，最终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是这个样本群的『內部管理者』，我最了解它们。但我缺乏强制执行的手段。而你，拥有这种手段。你有重新定义『规则』的力量。”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没想到，秦淮茹的学习和进化速度，快到了这种地步。她已经不满足於做一个被动的观察对象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淡淡地问道，“看著一切失控，燃烧殆尽，也是一种很有趣的观察。混乱，本身就是一种数据。”

“破坏是廉价的，而塑造，才是艺术。”秦淮茹用何雨柱的“圣经”来反驳他，“一场可控的、按照你的意志演化的戏剧，远比一场混乱的闹剧，更有价值。你提供武力威慑，作为秩序的基石。我，则为你提供最精准的內部操控。我会成为你伸进笼子里的手，为你梳理、引导、筛选。你得到的，將不再是混乱的数据，而是……完美的作品。”

她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却又提出了一个，最诱人的、近乎於魔鬼的交易。

她愿意献出自己和家庭的全部，来换取那把能够对抗野兽的，武器。

何雨柱深深地看著她。

从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绝望，更看到了野心。那是一种为了生存，可以拋弃一切，也可以抓住一切的、可怕的觉悟。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回屋里。

很快，他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根半臂长的、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短木棍。看起来像是一根被截断的擀麵杖。

他没有把棍子递给秦淮茹，而是隨手一拋。

“啪嗒。”

木棍掉落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说得对，失控的野兽，要么被重新关进笼子，要么被彻底宰掉。”何雨柱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戏謔，变得平直而冷酷，“但力量，从来不是別人赐予的。那是工具。”

他指了指地上的木棍。

“你的儿子，那头飢饿的野兽，就在外面的黑暗里。你那两个被嚇坏的女儿，就在里面的屋子里。你想要的『力量』，就在你脚下。”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找一个新主人。你是想，自己成为主人。”

“去吧。”

“向我证明，你有挥动它的意志。”

说完，何雨柱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秦淮茹一个人，站在无边的黑暗里。她的脚下，静静地躺著那根决定命运的木棍。身后，是她那摇摇欲坠的、刚刚建立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