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权杖与加冕(1/2)
院子里,那根被何雨柱丟下的短木棍,静静地躺在青石板上,像一个被遗忘的、毫无意义的句子。月光惨白,照在它油亮的表面,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仿佛是这个冰冷世界凝结出的一滴眼泪。
秦淮茹就那么站著,一动不动。
寒风穿透她单薄的衣衫,带走她身上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但她感觉不到冷。她的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內在的、一种更加刺骨的寒意所冻结。
她的人生,是一场漫长的、用眼泪和柔弱作为武器的战爭。她曾以为,那是女人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武器。她用它博取同情,换取生存的资源,像一株攀附著大树才能活下去的藤蔓。
今晚,她赖以生存的大树,被她亲手推倒了。
她学会了逻辑,学会了规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更坚实的土地。但她那头被她亲手养大的野兽,用最原始的爪牙告诉她,没有暴力捍卫的规则,只是一张可以被轻易撕碎的废纸。
何雨柱关上的那扇门,隔绝的不仅仅是温暖和光明。
它隔绝了她所有的退路。
“向我证明,你有挥动它的意志。”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在她脑海里反覆迴响。
她缓缓地,弯下腰。这个动作是如此的艰难,仿佛她弯下的不是膝盖,而是她前半生所有的尊严、软弱和信仰。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根木棍。
冰冷,坚硬,沉重。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触感,顺著她的指尖,瞬间传遍了全身。那不是一根擀麵杖,那是一截被浓缩了的、属於男人的、属於强者的、不讲道理的“权力”。
她猛地,將它攥紧在手里。
掌心与木棍的贴合,严丝合缝。仿佛这根棍子,天生就该长在她的手里。
在握住它的那一刻,秦淮茹的身体,停止了颤抖。那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站直了身体,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桿刺破夜色的標枪。
她没有立刻回到屋子,而是握著那根木棍,在院子中央,站了很久。
她在適应这件武器。
不,是在与它融为一体。
她能感觉到,院子里,至少有三扇窗户后面,有眼睛在窥视著她。许大茂的幸灾乐祸,阎埠贵的冷漠算计,以及何雨柱那双如同上帝一般、饶有兴致的眼睛。
过去,她会因为这些目光而感到羞耻,感到无地自容。
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一个女王,是不会在意螻蚁的目光的。
她缓缓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她的脚步声,不再是过去那种无声无息的、带著討好的轻。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坚定的迴响。
屋子里,小当和槐在睡梦中,依旧带著惊恐。小当的手背上,那几道被盐醃过的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秦淮茹走到床边,看著她们。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怜爱和心痛。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一个工匠,在审视自己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两件脆弱而珍贵的艺术品。
她拉过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方凳,在屋子正中央坐下。
她將那根木棍,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然后,她就那么坐著,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
等待那头被飢饿和寒冷驱赶回巢的野兽。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他那套华丽的“逻辑”,在他的胃空空如也的时候,一文不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屋外,寒风呼啸,像是野兽的哀嚎。
屋內,静得能听见女孩们轻微的呼吸声,和秦淮茹自己那颗正在变得越来越冷硬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那扇被棒梗摔坏的、已经关不严实的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道瘦高的、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棒梗。
他回来了。
他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饥寒交迫。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愤怒,都被胃里那股无法忍受的、火烧般的飢饿感,给彻底击溃了。
他想像过无数种回来的场景。或许母亲在哭泣,或许妹妹们在告状,或许屋子里一片狼藉。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信心,用自己那套理论,或者乾脆用暴力,重新夺回控制权。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画面。
屋子里没有点灯。
母亲没有哭,也没有睡。她就坐在屋子正中央,像一尊石化的神像。惨白的月光从门口照进去,勾勒出她僵硬的轮廓。
她的膝盖上,横著一根棍子。
棒梗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莫名的、发自本能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臟。
“你……你坐那干嘛?”他强撑著,用一种凶狠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
秦淮茹没有动,甚至没有看他。
她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地传来。那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根据你制定的『资產剥离与独立运营』协议,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已经与本家庭不存在任何抚养与被抚养的义务关係。”
棒梗愣住了。
他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哭闹,不是指责,而是他自己写下的、冰冷的“律法”。
“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色厉內荏,“我是你儿子!我饿了!给我找吃的!”
说著,他就要往屋里闯,目標是那个他熟悉的、藏著窝窝头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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