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扈从与枷锁(1/2)
一夜的飢饿,像一块冰冷的磨刀石,將秦淮茹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和犹豫,都磨得锋利而危险。她看著两个女儿因飢饿而发蔫的小脸,那颗被挖空的心臟里,没有生出愧疚,反而滋长出一种更加坚硬的、冷酷的决心。
输,就意味著挨饿。
输,就意味著被剥夺。
这是傻柱用她的飢饿,教给她的、比她昨天领悟到的更加深刻的真理。
当清晨的冷光再一次刺破窗户纸,院子里的人们如同行尸走肉般聚集起来时,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的紧张气息。
他们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游移不定。一个是新晋的、用绝对理性登上王座的何雨柱。另一个,是刚刚从王座上被一脚踹下来的秦淮茹。
但更多的人,眼中闪烁著一种混合了希望和恐惧的微光。他们在咀嚼著那个昨晚不知从何处流传开来的、如同神諭般的新规则。
圣言的身影,准时地出现在了院子中央。他的出现,让所有窃窃私语都瞬间消失。
“主人,为了奖赏胜利者,也为了给予失败者一条全新的、通往救赎的道路,降下了新的恩典。”
圣言的声音平直无波,却像重锤一样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规则更新——扈从与背叛。”
“从今日起,每一日的胜利者,在获得『剥夺』的权力之外,还將获得第二个选择。你可以选择院中任何一名当日的失败者,或是未被选中的人,使其成为你的『扈从』。”
“扈从,將与你共享胜利的果实。你食一餐,他便食一餐。你饮一水,他便饮一水。你,將成为他的庇护者。”
这句话,让院子里不少孱弱者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火光。依附强者,就能活下去!
但圣言接下来的话,却將这火光,浇上了一盆冰水。
“但是,扈从,也是你最沉重的枷锁。从他成为你扈从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命运便捆绑在一起。在未来的仪式中,一旦你的扈从奉献失败,那么,作为主人的你,將替他,承受双倍的惩罚。”
“是选择一个强大的盟友,还是一个隨时可能引爆的累赘?是选择信任,还是选择孤独?这,是主人赐予胜利者的、第二个考验。”
新的规则,像一张用蜜和毒药织成的大网,撒向了斗兽场中的每一个人。
联盟,意味著风险共担。但在这里,风险被不成比例地、加倍地压在了强者的身上。这规则,不鼓励联盟,它鼓励猜忌,鼓励背叛。它让信任,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昂贵、最奢侈的东西。
“现在,”圣言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双手插兜,一脸漠然的傻柱,“昨日的胜利者,何雨柱。在你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之前,你必须做出你的选择。”
“你是要选择一个扈从,与他结成脆弱的、隨时可能让你万劫不復的同盟?还是,你要拒绝这份恩赐,继续做一头孤独的、只相信自己的野兽?”
全院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傻柱身上。
这是他成为新王之后,面临的第一个抉择。他的选择,將为这场游戏,定义新的风向。
刘海中的眼睛里闪烁著怨毒的光。他死死地盯著傻柱,心中恶毒地祈祷著,选吧,快选一个扈从!只要你选了,我就有了新的目標,一个可以拖你下水的、完美的靶子!
秦淮茹则冰冷地看著傻柱,她想知道,这个用“理性”將她击败的男人,会如何处理这个充满了感性陷阱的难题。
傻柱没有立刻回答。
他环视了一圈院子里那些或渴望、或恐惧、或怨毒的脸,嘴角再一次,扯出了那个冰冷的、解剖般的弧度。
“扈从?”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这是一个有趣的词。它意味著责任,意味著牵掛,意味著你要將自己的命运,分一部分,交到另一个不可控的变量手中。”
“从逻辑上讲,这是一个陷阱。是一个为了惩罚胜利者,而精心包装的衣炮弹。一个纯粹的理性主义者,最正確的选择,就是拒绝。因为信任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非理性的情感。”
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会拒绝。这符合他刚刚树立起来的、冷酷无情的人设。
然而,傻柱话锋一转。
“但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缩在人群角落,因为被判为“献乐者”而惶惶不可终日的许大茂身上。
“如果,这个变量本身,就是笑话的一部分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知阁下欣赏的,是荒诞的喜剧。而最顶级的喜剧,內核往往是悲剧。”傻柱的声音,像一个戏剧导师,在阐述他的创作理念。
“我,一个靠著否定『温情』和『信任』而获得胜利的人,却转身选择了一个需要『信任』的扈从。这本身,是不是一种绝妙的讽刺?这算不算一个笑话?”
“而我选择的扈从,如果是一个公认的废物,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失败的『献乐者』。我用我理性的光环,去庇护一个感性的垃圾。这种组合,是不是充满了戏剧的张力?这算不算第二个笑话?”
“如果,他未来成功了,一个废物,在我的庇护下,居然也学会了如何奉献。那將证明主人的改造能力是何等伟大。如果,他未来失败了,那我,这个所谓的胜利者,將被他这个废物拖累,受到双倍的惩罚。一个聪明人,被一个蠢货毁灭。这,难道不是一个能让先知笑出声来的、最顶级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笑话吗?”
傻柱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许大茂那张惊恐到毫无血色的脸上。
“所以,我的选择,不是出於信任,也不是出於怜悯。我的选择,本身,就是一场更高级的、以我自己为赌注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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