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01.影狼之名 4.2k(1/2)

第93章 101.影狼之名 4.2k

这几句话,让广场上沸腾的喧囂出现了瞬间的凝滯。

然而,这片刻的寂静,却成了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道火星。

马利克·冯·埃里克队长的脸,因为被这轻蔑的言语刺中,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那不是阴谋被揭穿的愤怒,而是他身为卫队队长、身为贵族的权威连同他昨夜亲身经歷的耻辱,被当眾撕开並肆意践踏后的暴怒。

他猛地上前一步,右手重重地按在剑柄上,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肌肉紧绷,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杰洛特吞噬。

“怪物?”

他咆哮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变形。

“我昨夜亲眼看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怪物”!”

“他用我闻所未闻的卑鄙使俩,从我的眼前溜走!”

“你以为用这种言巧语,就能抹去我亲眼所见的事实吗?”

“在古勒塔,我的话,就是证据!”

杰洛特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见过无数谎言。

政客的、强盗的、国王的谎言总有其固有的“味道”。

眼神的闪躲、声调的虚浮、为了掩盖心虚而刻意拔高的音量。

但马利克的愤怒不一样。

在那张因充血而扭曲的脸上,杰洛特没有看到阴谋家的算计。

反而看到了一种困惑与屈辱交织的狂怒那不是一个设下陷阱的猎人看到猎物挣扎的表情。

而更像是一头雄狮被一只跳蚤戏要后,无法理解又怒不可遏的模样。

他咆哮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无比坚实,源於一段被他自己確认为“真实”的记忆。

这傢伙的语气.这不是在演戏。

他不是在单纯地构捻。

而是在捍卫一段他自已深信不疑的、甚至感到耻辱的“事实”。

这个穿著光鲜盔甲的蠢货,真的相信他昨晚看到了“我”。

这比单纯的陷害要麻烦得多。

愚蠢可以被利用,但信念信念是铜墙铁壁。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污衊。

而更像是.一场误认?

或者一一某种“故意被人误导”的布置?

杰洛特的眼神微微冷了几分。

他开始意识到,这场来自古勒塔的风暴,背后可能藏著一个远比“群眾愚昧”更加复杂的动机也许,这不是他们“想要一个怪物”,而是一一有人“替他们造了一个”。

炼金师瓦莱里乌斯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他那瘦削的身影从马利克身后再次探出。

鼻子在空气中神经质地抽动著,像一只搜寻松露的猪。

“没错!就是那股味道!”

他的声音尖利而狂热,仿佛发现了神启。

“我闻到了!绝不会错!”

他没有靠近杰洛特,却像真的闻到了什么一样,陶醉地闭上眼睛。

“那不是单纯的硫磺和水银那里面混杂著炼金药剂残留的刺鼻酸味,是那些变种人特有的味道!

还有还有一种乾涸血液的金属腥气,像是某种邪恶仪式的残留物!

它污染了我神圣的实验室,那股味道,至今还附著在我的鼻腔里!”

变种人的味道—

杰洛特不易察觉地耸了耸鼻子,他那远超常人的感官在空气中仔细分辨。

然而,他闻到的只有牲畜的粪便味、潮湿石墙的霉味、燃烧不充分的煤灰味,以及人群聚集时特有的汗臭。

这里没有异常的炼金气味。

他说得煞有介事。

气味是不会说谎的,但他显然闻错了。

或者有人刻意留下了什么东西,一些只有他这种偏执狂才能“闻”到的东西。

这个所谓的“影狼”,不是个简单的盗贼。

“既然如此”

马利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为了追回被盗的关键炼金材料,防止其被用於危害城市。

我宣布,必须立即对你进行搜查!”

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命令。

他手臂一挥,周围的卫兵立刻收紧了包围圈。

长戟的锋刃在阴沉的光线下闪著寒光,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响起。

搜查?

如果他们真的相信我是贼,他们就会期望找到赃物。

如果他们期望找到.他们就一定会找到。

杰洛特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用一种安抚性的动作,轻轻拍了拍萝卜的脖子。

他的视线越过卫兵们的头盔,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著一张张愤怒或麻木的脸。

试图在人群中寻找任何可疑的、不属於“愤怒市民”的表情。

他在寻找那个藏在幕后的、真正的操纵者。

一名卫兵奉命上前他年轻的脸上带著一种履行命令时的麻木。

眼神刻意避开杰洛特的眼睛,仿佛在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他粗鲁地解开杰洛特掛在马鞍上的皮袋,一股属於杰洛特旅途的味道散发出来。

皮革、马汗、乾粮和隱约的草药味。

卫兵的手伸了进去,胡乱地翻搅著。

杰洛特能听到自己那些零碎的家当发出的轻响:

打火石与铁片碰撞的脆响、一小袋盐的沙沙声、还有几颗怪物牙齿互相磕碰的沉闷声音。

这些伴隨他穿越无数荒野的、充满记忆的物品,此刻正被一双陌生的手粗暴地褻瀆。

年轻卫兵的表情先是困惑,显然,他没有找到他被暗示会找到的“大量赃物”。

终於,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物件。

他有些费力地將其抽了出来,举到半空中。

那是一个用深色玻璃製成的小瓶,瓶身粗糙。

上面还沾著旅途的风尘,瓶口用一块简单的、已经发黑的蜡封著。

这是猎魔人行囊中最常见不过的东西,廉价、实用,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这东西出现的瞬间,瓦莱里乌斯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鯊鱼般猛衝过来。

他甚至不需要靠近,不需要看清细节。

在看到那个玻璃瓶的剎那,他那因偏执而高度紧张的神经,就为他构建了完整的“证据链”。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著那个普通的小瓶,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扭曲,充满了找到真理般的狂喜。

“瓶子!

就是这种炼金师专用的瓶子!”

“我仓库里成百上千个!”

“他偷走了我的存货,现在还敢带在身上!”

他猛地转向人群,又转向马利克。

脸上是一种病態的、自我陶醉的亢奋。

“队长,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证据!”

“问问他,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从我那里偷走的月见草精华。

还是他用我的材料调配出的什么下三滥的毒药?!”

一股寒意,比北境的寒风更刺骨,瞬间穿透了杰洛特的脊髓。

他甚至不需要去看那个瓶子,他熟悉它在马鞍袋里每一次顛簸时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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