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8.府邸魅影 5.8k(1/2)

第90章 98.府邸魅影 5.8k

风有自己的声音在古勒塔,它听起来像是在摩擦石板的声音。

寒风鸣咽著钻进小巷。

凯克把自己缩进影子里,与砖墙的湿冷融为一体。

隱匿披风下,幻容药剂的草药味还没散乾净,丝丝缕缕地提醒著他。

就在不久前,瓦莱里乌斯那张因错而扭曲的脸有多么精彩。

一个无声的笑意牵动了他的嘴角。

很多时候,杰洛特这个名字,比猎魔人的法印管用多了。

巷子对面,城主府的轮廓黑沉沉地压过来。

那不是一座府邸,是堡垒。

瓦莱里乌斯的店铺跟它一比,简直像个塞满瓶瓶罐罐的杂物间。

凯克眯起眼,目光扫过城墙垛口,扫过上面来回步的钢盔轮廓。

火把的光在石墙上拖出长长的、摇曳的影子。

吝音鬼都怕死。

亨德里克男爵显然也不例外。

也好。

他贴著墙壁,冰冷的空气呛入肺里,带来一阵清醒的刺痛。

正门是蠢货才会走的路。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守卫看不到的角落,那些被建筑自身切割出的黑暗地带。

炼金材料的价格他仿佛能闻到金幣在某个房间里堆积起来的、冰冷又迷人的气味。

那不是偷窃。

那只是“预支”一笔委託金。

顺手帮古勒塔的市民们挪走一些本不该属於贪官的负担。

他对自己这点小小的侠盗精神感到满意。

一抹火光从墙头晃过,他整个人立刻僵住,把自己更深地按入凹陷的墙角。

等到靴子踩过石板的沉重脚步声远去。

机会。

他的身体像是被阴影本身所牵引,没有一丝声响地滑出巷口。

下一个瞬间,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化为一道扭曲的灰线。

暗影穿梭。

再次站定时,他已经靠在了主楼冰冷的后墙上。

这里更暗,空气里瀰漫著地窖和腐烂落叶的味道,窗户更少,墙壁更厚。

凯克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这个堡垒。

一个怕死又贪婪的男爵,会把最珍贵的东西藏在哪儿?

他很快发现了一扇守卫薄弱的侧门。

凯克没有尝试撬锁,而是將目光锁定在门上方一扇带有缝隙的窗户。

他集中精神,身体仿佛融化成一滩流动的黑暗,悄无声息地从窗缝中渗了进去。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巡逻脚步声。

凯克像幽灵一样在走廊里穿行,猎魔人的感官被放大。

他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金幣的气味—.浓郁得带著铜锈和时光的痕跡,就在下方。

人类对黄金的贪婪,连这气味都变得如此与眾不同。

他循著气味,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一扇厚重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这道锁———,三层联动的机械结构。

还带一个炼金术的扰乱符文,真是煞费苦心。

可惜,对我来说,还不够看。

因为,他並不打算费力去解。

铁门虽厚重,门轴与门框之间却存在著细微的缝隙,阴影在其中盘踞。

凯克再次故技重施,身体化作虚影,从门缝的阴影里穿梭了进去。

当凯克的身形在门后凝聚,一片金色的光海迎面扑来。

光芒如此之盛,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几乎能尝到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属於陈年金幣的铜腥味。

財富堆积成丘,珠宝的棱面折射出千万道炫目的光弧。

他向前迈出一步,想像著脚下即將踩实,能发出一阵悦耳的金属哗响。

但他的靴底只落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寂静无声。

不对。

凯克的瞳孔猛然收缩。

空气里的光线是错的。

金幣的倒影里没有他的脸,只有一片模糊的扭曲,像水面一样晃动。

而在那片晃动的光晕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是符文。

“该死——”

他喉咙里挤出的诅咒还没落地。

那片金色的幻象便如碎裂的玻璃般,无声地、一片片地剥落、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旷的石室,地板中央,一个复杂的符文阵列被瞬间点燃,发出幽蓝色的光。

一声尖啸拔地而起,不是人声,不是钟鸣。

而是一种能刺穿耳膜、直抵头骨的魔法警报,瞬间撕裂了城主府的寧静。

身后传来巨石摩擦的轰响。

那扇门,他刚刚穿过的门。

已经变成了一堵落下的铁闸,门栓砸落的巨响宣告了他的死路。

墙壁里、天板上传来密集的机括绞动声。

像是整座府邸的骨骼都在活动,正从四面八方朝他这个异物挤压过来。

“有小偷!在地下室!”

“封锁所有出口!”

杂乱的脚步声和盔甲的碰撞声由远及近,织成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凯克甚至来不及咒骂男爵的谨慎,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铁闸门被外面的人用战斧劈砍得砰砰作响,火星四溅。

就在门锁即將崩裂的前一刻,他將自己投入了阴影。

世界再次化为一条线。

他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一头撞进两队正冲向地窖的卫兵中间。

他没有回头。

转身,衝锋,一头扎进旁边的长廊。

墙上是描绘王室狩猎的巨大掛毯,画中贵族的脸在火光下显得阴森而可笑。

身后,五名卫兵的重甲脚步声像擂动的战鼓。

长廊尽头,另一面由盾牌和长戟组成的墙壁已经竖起,堵死了去路。

他被夹在了中间。

凯克的视线疯狂扫视,掠过石墙,掠过掛毯上褪色的丝线。

最终钉死在左侧墙壁上方,那两支交叉固定的仪仗长矛上。

追兵的呼吸声已在身后。

他没有后退,反而朝著墙壁猛衝,脚尖在墙基石上奋力一证,整个人向上弹起。

指尖触到冰冷的矛杆,他没有试图拔下它,而是用尽全身的重量,猛地向下一坠。

“嘶——啦!”

矛头被硬生生从固定架上扯脱,锋利的矛尖在厚重的掛毯上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没有鬆手,身体紧贴著撕裂的织物,以长矛为摆轴,从追兵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上面!”

卫兵们惊恐地抬头,只看到一片巨大的、绣著狩猎犬的阴影当头罩下。

沉重的掛毯连同鬆动的掛架轰然砸落,瞬间將三名卫兵吞没、裹缠。

剩下两人也被绊倒,咒骂声和挣扎声混作一团。

凯克在空中拧身,落在他们身后,头也不回地衝进一个岔路,一个小型武器陈列厅。

走廊两侧,一排排擦得亮的骑士板甲拄著巨剑,像一队沉默的钢铁哨兵。

身后的怒吼声又近了。

他需要一个路障。

凯克没有片刻犹豫,侧身猛地撞向最近的一具盔甲。

沉重的金属与石制底座轰然倾倒,精准地砸向追兵的领头者。

盾牌发出一声闷响,那名卫兵被撞得向后跟跎,又带倒了身后的人。

但这还不够。

凯克左手在胸前划出一个迅猛的三角。

喻一一股无形的力道从他掌心爆发,並非推向人群。

而是狠狠地轰在走廊另一侧那两具盔甲的石基上。

刺耳的摩擦声中,两具沉重的钢铁哨兵连同底座一起滑向走廊中央。

与第一具撞成一团,彻底堵死了狭窄的通道。

“挪开!把这些该死的铁疙瘩挪开!”

卫兵队长的咆哮被堵在了那堆钢铁和石块后面。

但当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清理路障时,凯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陈列厅的尽头。

他一口气跑上二楼,却被逼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左右两边都传来了卫兵的脚步声。

而正前方的走廊上,一名手持长戟、格外警惕的卫兵已经封死了去路。

他离得太近,任何试图强行衝过去的举动都会被长戟拦下。

凯克的目光向上移动,看到了悬掛在路口中央的那盏巨大的黄铜蜡烛吊灯。

数十支蜡烛在吊灯上燃烧,將整个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投下了无数交错复杂的阴影。

他不动声色地从腰间的杂物袋里摸出了一枚之前顺手捡来的石子。

他没有瞄准那名卫兵,而是算准角度。

手腕一抖,石子带著风声精准地砸在了吊灯的悬掛铁链上。

鐺!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铁链剧烈晃动,沉重的吊灯隨之疯狂摇摆起来。

一瞬间,整个空间的光线变得混乱不堪。

烛光乱舞,影子如同活物般在墙壁和地板上拉长、缩短、狂乱地扭动。

那名卫兵的注意力立刻被头顶的异动吸引。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双眼被摇曳的烛火晃得一阵眩晕。

就是现在!

在光影最混乱的那一刻,凯克的身形压到最低,如同一道贴地的幽灵。

他利用一个巨大的、由吊灯摆动產生的瞬时阴影作为掩护,从那名卫兵的脚边疾速掠过。

他的动作悄无声息,完美地融入了那片流动的黑暗之中。

当那名卫兵从晃眼的光线中回过神来,重新望向前方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而凯克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前方不远处一扇虚掩的房门背后。

走廊里,卫兵们终於清理完路障,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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