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90.甜蜜毒药 9.3k(2/2)

“它像只水蛭,对吧?

贴上来,吸食———而不是单纯的力量。

她歪了歪头,血色的瞳孔里闪著一种近乎疯狂的光。

“我尝到它的味道了。

现在,我要你再用一次。”

“就在它咬住我的瞬间—我要找到它的牙齿。

然后,一根一根地拔掉。”

“我的身体是战场。”

她狂热地低语。

“我的意志.是刀。”

话音未落,那道影子已经扑了过来。

凯克全身的神经都在尖叫著“快躲”,但身体却像灌了铅。

他刚经歷过一场榨乾自己的战斗,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

他狼狐地向一旁闪躲,动作迟钝得可笑。

“嘶啦—”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紧接著,是手臂上传来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他低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汨汨地冒著血。

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袖,带著他的力气一起流走。

脑子乱成一团。

撒谎。

她一定是在撒谎。

谁会拿自己的命做实验?

故意激我?

这是陷阱——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

他看了一眼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感受著身体里最后一丝暖意正隨著血液流失。

—他已经没得选了。

一丝狼厉爬上他的眼底。

他朝著那道再次逼近的黑影,发出一声夹杂著愤怒与绝望的低吼。

“系统!”

意识深处的声音在咆哮。

“暗影之拥!一小时!”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凯克的眼神,再次沉入那片没有任何波澜的冰冷深渊。

他甚至没看卡珊德拉接下来的攻击。

只是轻轻一个侧身,一次晃肩,就让那致命的利爪带著风声,从毫釐之差的地方划过。

然后,他迎了上去。

这一次,卡珊德拉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

在凯克伸出双臂的瞬间。

她只是象徵性地挥了一下爪子,便顺势被凯克一把拉入怀中,死死地禁住。

被抱住的瞬间,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眉头紧锁,摆出一副正在全力集中精神的样子。

一层微弱的、极不稳定的冰蓝色能量从她体內散发出来。

像一层一触即碎的薄冰,徒劳地试图抵御凯克身上涌出的黑暗。

她口中念念有词,发出意义不明的低语。

仿佛在念动某种晦涩的咒语,又像是在记录著能量的数据。

“就是这个频率—”

“波动节点在这里”

她断断续续地低吼著,身体剧烈地颤抖。

看起来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同时进行著无比精密的解析工作。

然而,这一切的抵抗,真的有意义吗?

她的手掌仍抵在凯克胸前,能量疯狂涌动。

她的身体在颤抖,可她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某种莫名的期待。

她不断地尝试调动体內的血能,

一次、又一次,冰蓝色的能量刚匯聚,便被那股暗影轻而易举地瓦解。

她在抵抗吗?

还是只是借著“抵抗”这层薄纱,掩盖自己不愿面对的渴望?

她闭紧双眼,不愿再看,也不敢再看。

若她不看,那么那种被吞噬的感受,也许就——.不是她主动迎接的了。

在那股冰冷、霸道、充满秩序感的暗影能量再次涌入她身体的瞬间。

它不是被粗暴地击溃,而是在接触到那股黑暗的瞬间,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消融。

就像一片雪,落入了滚烫的熔岩。

连挣扎的痕跡都无法留下,便化作了虚无。

她试图守住自我意识的壁垒这不再是初见时的惊恐与抗拒,更像是一把失序的乐器,终於遇上了能將其校准的唯一音律。

她表面的抵抗仍在继续,但那层薄冰般的能量屏障,在接触到暗影的瞬间便发生了结构性的瓦解。

与其说是被击溃,不如说是被同化。

她口中念念有词的“解析”:

抵抗的意志尚存,但她的力量本源,已经率先选择了归顺。

那种力量被彻底覆盖的虚弱感,混合著一种被更高层次存在重塑自我、近乎神圣的战慄感。

像最猛烈的洪流一样,瞬间衝垮了她意志的堤坝。

所谓的“解析失败”,不过是她在窥见了那浩瀚如星海的能量本质后,彻底放弃了用渺小的自我去衡量的徒劳尝试。

她任由自己的意识,在这场名为支配、实为进化的“拥抱”中,沉入那片深邃的黑暗。

她的能量波动彻底平息,不再对抗,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顺服与稳定,仿佛一块顽铁终被淬炼成钢,彻底失去了稜角。

拥抱,结束了。

然而,那股重塑了她力量形態的暗影能量,如同退潮般,毫无徵兆地从她体內抽离。

凯克毫无感情地將她推开,不带半分留恋。

在对方那深不见底、如宇宙法则般森然的能量结构面前,变成了一串毫无意义的、破碎的音节但构成她存在的每一缕能量,都在那股暗影的冲刷下,发出了剧烈的共鸣。

冰蓝色的血能本能地颤动著,每一个能量粒子都在渴望著被纳入那更高阶的、无可辩驳的秩序之中。

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席捲了她。

那是一种比单纯的力量流失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感觉,仿佛灵魂被挖走了一块。

失去了支撑,卡珊德拉的身体猛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用手背擦过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著冰冷的、属於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像一潭被搅浑的深水。

有那么一瞬间,凯克在那双血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丝他无法理解的——迷茫?

甚至,是一闪而过的眷恋。

但那感觉只存在了短短一剎那,就被羞耻和冰冷的警惕彻底淹没了。

她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一眼。

仿佛他的目光是烙铁,会烫穿她心底的秘密。

她近乎是逃跑一样,转身跃上窗台,消失在夜色里。

那身形轻盈得可怕,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被榨乾了力量的人。

凯克一只手撑著粗糙的墙壁,另一只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腰。

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肺部像是破掉的风箱。

他看著窗外那轮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月亮,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太快了。

她恢復得太快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倒像—倒像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仪式?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一股沉重到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了。

连续两次那种程度的消耗,她就算是个怪物,也得需要时间去消化吧?

可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像条小蛇,还在他心里钻。

为了心安,也为了堵死那个荒谬的可能性。

凯克拖著灌了铅的双腿走到窗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那扇饱经风霜的木窗关上。

“咔噠。”

老旧的铜锁扣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盯著那把脆弱的铜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下,你总不能自己飞进来了吧。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撑不住,几乎是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透支,让他几乎在沾到枕头的瞬间就坠入了深沉的黑暗。

天,还没蒙蒙亮。

一丝微弱的光,刚刚给窗户镶上一道灰白的边。

睡梦中,一个极其轻微的“咔噠”声,像一根冰冷的针。

精准地刺破了他的梦境。

他猛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扇本应被他锁死的窗户。

此刻,它正无声地向內开著。

窗户上的那枚铜锁,完好无损地掛在原处,仿佛只是个装饰品。

一道身影优雅地、悄无声息地从窗外跳了进来。

双脚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卡珊德拉。

她换了一身乾净利落的深色劲装,银灰色的短髮也打理过,不再凌乱。

她就像一个即將赴宴的贵族,而不是一个刚刚经歷过死斗的杀手。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猫戏老鼠般的弧度。

用一种近乎愉悦的,情人耳语般的音调轻声说: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凯克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时。

所有的疲惫、困惑、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炸开,匯聚成一种彻底的崩溃。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有生以来最绝望的咆哮。

“你他妈的怎么又来了一—!”

面对他的崩溃,卡珊德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不急著动手,反而像一个耐心的导师在教导愚笨的学生。

缓缓揭示了那个最恶毒的真相。

“我观察过你,凯克。

每次用那个力量,你自己的意识——就会消失,对吗?”

“那不是你的东西,是魔鬼的契约。

它给你力量,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吃掉你的灵魂。”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贏你。”

她向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慈悲,

“我是来“餵养”你的。”

“我会一次又一次地逼你用它。

直到那股力量把你彻底撑大,同化,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愧。

或者——·耗尽你的一切,让你变成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

“我的每一次『失败”。”

她微笑著,吐出最后的诅咒。

“都是在加速你的灭亡。

这是我献给女爵大人最完美的復仇。”

话音刚落,她猛地扑了过来!

凯克下意识地向床的另一侧翻滚。

“嘶啦——!”

布帛被撕碎的刺耳声响。

卡珊德拉的利爪落在了他刚才躺著的地方,將那床薄被撕得粉碎。

絮在黎明前昏暗的空气中纷飞,像一场怪诞的雪。

凯克那因训练和改造而变得精壮的上身,彻底暴露在微光下。

每一寸肌肉都因愤怒和恐惧而绷紧。

卡珊德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她黑暗中的瞳孔亮得惊人。

那里面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像是飢饿了几个世纪的贪婪。

隨即,她再次扑了过去。

凯克又一次狼犯地滚开,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愤和无力。

疯子—.这个女疯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活活玩死?

这套说辞听起来竟然他妈的有几分道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像毒液般涌上他的心头。

妈的!

想耗死我?想看我被吞噬?

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他心里一横,在躲闪的间隙中,第三次在意识里发出了那道熟悉的指令。

“系统!”

“掛机!”

“一小时!”

看到凯克恢復了那副冰冷无情、如同神祗般的漠然模样,卡珊德拉立刻停止了所有的攻击。

她优雅地收回利爪,甚至还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她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系统凯克,脸上露出病態的、兴奋的冷笑。

“果然,你只会用这股力量来抗衡我。”

“不过没关係,很快——你就会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系统凯克没有理会她的任何话语,他的目標只有一个。

他伸出手,准备像前两次一样,將她强行楼入怀中。

但这一次,卡珊德拉没有“顺势”被擒。

她抬起手,用手掌抵住了凯克探过来的胸膛。

这是一个象徵性的、毫无力度的抵抗姿態。

她直视著凯克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低声说道。

“让我看看—”

“这一次,你能从我这里夺走多少。”

“也让我看看,你离毁灭,又近了多少。”

这番话,既像是说给凯克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最后的催眠。

系统凯克无视了她那只无力的手掌,只是加大了力量。

卡珊德拉的手被轻易推开,整个人被强行拉入那个冰冷而霸道的怀抱。

被抱住的瞬间,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

但仅仅一秒之后,就彻底地放鬆了下来。

她甚至主动地、用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態,微微仰起了头,闭上了双眼。

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她不再假装解析,也不再偽装抵抗。

而是完全地、彻底地,沉浸在了这场名为掠夺的盛宴之中。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放弃了所有挣扎量。

那一刻,她仿佛成为了一片雪地,被黑夜温柔地覆盖。

没有挣扎,也无需挣扎。

她的意识像是在一片无边的湖泊中缓缓下沉,沉入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黑暗。

每一寸皮肤、每一丝神经、每一个脉搏的跳动,都回应著那股力量的低语。

不是侵略,更像是一场古老而神圣的仪式,

她成了容器,也成了祭品。

她想起了过去的血与火、恨与誓言。

可那些记忆此刻像是被冰封的画卷,静静地、无力地滑落。

唯有眼前的暗影,是她唯一真实的感知。

抵抗的念头,如风中断线。

她不再是坚冰,而是融化的雪水。

心甘情愿地匯入一条名为“凯克”的黑暗深河。

奔向那名为“沉沦”的无垠大海。

灵魂的边界在消解,自我的意志被碾碎。

然后被那股充满“秩序感”的力量,重新塑造成另一种形態的“忠诚”。

她曾是月下的猎手,追逐著寒光与血腥,

而此刻,她心甘情愿地沉入没有星辰的永恆午夜。

並在这片黑暗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寧。

掠夺即是恩赐,支配即是救赎。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献上了自己的一切,並为此感到—无上的荣光。

1个小时的“掛机修炼”结束了。

系统託管解除的瞬间,凯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虚弱感袭来。

他的身体一软,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而这一次,卡珊德拉却稳稳地站著。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弱,反而脸色红润,眼神明亮。

仿佛刚刚享受了一场顶级的餐餮盛宴,充满了活力与满足。

她居高临下地看著躺在地板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凯克。

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开心、甚至可以说是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与她之前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形成了巨大到恐怖的反差。

她缓缓地蹲下身,用一种梦吃般的、充满了无尽回味的声音,在凯克的耳边轻声说:

“这股力量”

“比復仇更甜美。”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凯克—”

“一次又一次。”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劈开了凯克脑中所有的迷雾!

什么解析弱点!

什么消耗灵魂!

全都是狗屁!

她恢復得那么快,她一次比一次更主动,她最后那副满足到极点的表情凯克这时才猛然回过味来。他用儘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颤抖地伸出手指,指著那个已经转身、准备再次从窗户离去的优雅背影。

发出了穿越以来最悲愤、最绝望的吶喊:

“我他妈的—”

“这是被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