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彭城来客(求追读!)(1/2)
时日更叠,冬日的积雪在房屋檐角悄然融化。
它们化作滴答的水珠敲打著青石板,提醒著新的季节来临。
这个冬天,对於沛县乃至整个碭郡的百姓而言,似是漫长,却又格外的短暂。
漫长在於季节变更所带来的感官上的延长错觉,短暂则在於那份久违而陌生的,可以不担心生存的踏实感。
战爭的阴云虽未散去,但至少在这碭郡的地界之內,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秩序的力量。
而当春意顺著柳梢的第一抹新绿悄然蔓延至各地时,这台名为沛县集团的战爭机器经过冬日的沉淀与磨合已然积蓄了足够的能量。
只待上层的一声令下,便可出征为此前的战事討回血债。
在各地都在进行最后的备战,准备再度出征时。
刘邦的府邸內,此刻却是一派温馨的景象。
內堂之中,萧何正襟危坐,手中捏著一卷蒙学的竹简,正领著一个摇头晃脑的孩童诵读。
“苍頡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詔,谨慎敬戒......”
这是来自於李斯与赵高等人编纂的蒙学教材《苍頡篇》,如今虽已是敌手,但是其在这方面做的贡献仍需要尊重和妥善的运用。
对於能將纷杂事物梳理的井井有条的萧何而言,在这为孩童蒙学,已然是暴殄天物的行径。
但面前的是刘邦的庶子刘肥,以及在旁边牙牙学语的刘盈,那就另当別论了。
小刘盈尚在懵懂地跟著模仿的年纪,含糊不清的童音煞是可爱。
而年长些的刘肥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是刘邦的庶出,自幼在市井间长大。
因此性子早已野惯了,对这些文字纂刻的东西只感觉到头疼。
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时不时偷瞄一眼角落里正闭目养神的林檎,似乎在盘算著待会儿该如何脱身去玩耍。
“咳!”萧何用竹简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张素来严谨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为人师表的无奈。
“刘肥!心思用到何处去了?
昨日教你的九九之术,可还记得?”
所谓九九之术,就是九因歌,最早出自於《管子》当中,作为筹算的基础被视为开蒙的学科之一。
刘肥闻言,脸顿时垮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背道: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二二得三?”
“是四!”萧何气得吹鬍子瞪眼。
辅导幼崽一事不仅损耗心力,更多的其实还是对於某种厌蠢本能的发作。
对此,曾经给家中小孩辅导数学的林檎心有戚戚,所以才没有承担这个光荣的任务。
而在一旁,並不是早已溜的没影的沛公大人,而是在织机前劳作的大嫂吕雉。
那双积年操持家务的巧手此刻正灵巧地拨动著梭子,细密的麻线在她的指尖交错,渐渐织成一片厚实而平整的布料。
她听著堂內的笑声,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在吕雉有限的生活记忆中,便是从一个男人的庇护中走到另一个男人的庇护的过程。
但是至少今年相聚的时间格外的长,长的可以让她忘却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比如沛公此时的目的地。
而她手头的这匹布,正是为了准备为刘邦裁製一套新的里衣。
开春之后,战事必將再起。
她也清楚,自己的丈夫和更多的大丈夫一起又要踏上那漫长的征途。
吕雉能做的,便是在这临行前为他亲手缝製一身贴身的衣物。
这不仅是妻子的责任,更是將一份朴素的祝愿与牵掛一针一线地缝入其中。
同样的景象,也发生在其他將领的家里。
女人们不懂军国大事,她们只是用最传统的方式为即將远征的男人们准备著行囊,祈祷著平安。
吕雉的目光偶尔会瞟向林檎,眼中带著一丝长嫂如母般的关切。
这位年轻的功曹虽被沛公引为心腹兄弟,却终究是孤身一人在此。
於是,在为刘邦裁製完衣物后,她又取来一匹上好的细麻开始为林檎裁衣。
对此,刘邦不仅没有丝毫异议,反而大笑著拍著林檎的肩膀说道:
“子诚尚未婚配,这做衣裳的活,自然该由你嫂嫂代劳!
咱们自家兄弟之间,可不必客气!”
在这漫长冬日里沉淀下的不仅是军队的战力,更是这群旧识之间愈发深厚的凝聚力。
正因在乎彼此,所以才能在捏合在一块时摧金断石,完成嘱咐与託付。
然而,这份平和的寧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就在春耕即將开始之际,一位使者自楚国如今的核心彭城而来,叩响了刘邦府邸的大门。
当亲兵將名號报出时,堂內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来者竟是那位曾在危难之际前来献策的韩国顶级贵胄,张良张子房。
刘邦立刻起身亲自相迎。
“快请进!”
不多时,张良缓步入內。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眉宇间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凝重。
六国尽復的设想在章邯的兵锋下被击溃的粉碎,而楚国內部的政治倾轧又让他对未来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悲观的情绪。
那恢復旧时故事的夙愿,真的还能完成吗?
“子房先生远道而来,不知为何事所困,需要我等助拳?”
宾主落座之后,刘邦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知道,以张良的身份和交情,此刻前来绝非只是简单的敘旧。
尤其在这个整军备战,急需新的规划的关键时间点,他必然是带著某个人的嘱咐与任务前来寻求帮助的。
张良轻嘆一声,目光扫过在座的刘邦,还有旁边的萧何与林檎,然后才缓缓开口道,声音中带著一丝无奈:
“我此次前来,是受人之託,在武安侯与鲁公之间做个说客。”
鲁公,正是项羽如今的名號。
林檎心中一动,心想彭城的內部博弈,终於在这一整个冬日的摩擦中蔓延到了这偏居一隅的碭郡。
“哦?”刘邦不动声色地端起酒碗。
“我与鲁公此刻同为共討暴秦而努力,何需说客一说?”
张良苦笑著摇了摇头,说道:
“武安侯何苦明知故问,彭城如今的局势,想必您的探子早有报告吧。”
他没有再绕圈子,而是將彭城如今暗流汹涌的政治格局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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