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帐册遇张魁(下)(2/2)
“咚”
沉闷如擂巨鼓的撞击声响起。
张魁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和茫然。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可怕声响。
一股沛然莫御、带著螺旋撕裂感的恐怖劲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蛮横地穿透皮甲,钻入他的胸腔,狠狠撞在他的心臟上。
“呃……”
张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脊樑。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低头看向自己凹陷下去的胸膛,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泥泞中如同恶鬼般抬起头、双眼血红的李业。
鲜血如同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虬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听见嘴巴动了动的声音。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向后仰倒,重重砸在泥水之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
【成功击杀3级悬赏目標张魁,获得15悬赏点】
【当前悬赏点:15点】
冰冷的提示在脑海中浮现,伴隨著一股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內。
李业如同濒死的鱼,瘫在冰冷的泥水里,贪婪地大口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著双臂和胸腹的剧痛,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刚才那捨命一撞,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临时强化的效果褪去,强烈的虚弱感和经脉撕裂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反噬而来。
雨点冰冷地砸在脸上,混合著泥浆和血水。
他挣扎著想要爬起,却牵动伤势,痛得眼前发黑。
“呜——呜——”
尖锐而急促的竹哨声划破雨夜,从陈府各处响起,如同索命的號角。
火把的光影在雨幕中快速移动,犬吠声和人声呼喝由远及近,如同逐渐收紧的绞索。
追兵,刚才的动静太大了。
李业心头一凛,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剧痛。
他挣扎著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撑起半边身体,目光扫过张魁的尸体,钱袋,腰牌。
他咬著牙,忍著双臂钻心的疼痛,用左手在张魁怀中摸索。
入手是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块冰凉的铜牌。
他看也不看,直接塞进自己怀里。手指触碰到怀中那个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那份至关重要的帐册还在。
他试图去捡不远处自己掉落的佩刀,但双臂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握紧刀柄。
他只能放弃,目光落在张魁尸体旁那柄沉重的九环大刀上。这玩意儿太重了,带著它只能是累赘。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芒已经逼近这个小院门口。
“张头儿?张头儿?”
“快,声音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有血腥味。”
李业瞳孔骤缩,来不及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lv4的蝉影步再次强行催动。
不顾经脉传来的阵阵灼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著小院另一侧低矮的院墙猛扑过去。
足尖在湿滑的墙面上连点数下,身形借力拔高,险之又险地翻过墙头,滚落在墙外更深的黑暗和泥泞之中。
落地时牵动伤势,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喉头腥甜,被他强行咽下。
几乎在他翻过墙头的瞬间,几名举著火把、提著钢刀的护院就衝进了小院。
“张头儿”
悽厉的惊呼声响起,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张头儿被人杀了”
“快看,后窗破了,刺客跳墙跑了。”
“追,他跑不远,受了重伤。”
火把的光芒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朝著李业翻墙的方向涌来。
李业伏在冰冷的泥水里,屏住呼吸,如同蛰伏的毒蛇。他藉助悬赏榜的光幕,清晰地捕捉到代表著追兵的三个光点——两个1级,一个2级。正快速接近他藏身的这堵矮墙。
不能硬拼,必须一击必杀,迅速脱离。
他强忍著剧痛,从怀中摸出张魁的钱袋,看也不看里面有多少財物,只挑出几块分量最重的碎银子,紧紧攥在左手手心。右手则艰难地拔出插在靴筒里的备用短匕——这是他最后的武器。
此时系统提示:
【悬赏点:15点】
【是否消耗15点悬赏点】
【临时强化手臂力量及短匕锋锐度(效果:一次攻击)?】
“强化”
李业毫不犹豫。
15点悬赏点瞬间清零,一股灼热的力量瞬间注入他酸软无力的右臂,手中的短匕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微不可察的寒芒。
“这边,墙根下有痕跡。”
一个护院的声音在墙內响起。下一秒,一个身影率先从墙头探出,举著火把向下张望。
就是现在。
李业如同埋伏已久的猎豹,从泥水中暴起。
强化后的右臂爆发出远超平日的速度和力量,手中短匕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死亡寒光。
“惊鸿掠影”——八步刀法的精髓融入这绝命一刺。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从那护院探出的下頜处贯入,锋锐的匕尖带著强化的力量,毫无阻碍地穿透骨骼,直入脑髓。
【成功击杀1级悬赏目標,获得3悬赏点。】
【当前悬赏点:3点。】
那护院连哼都没哼一声,手中的火把脱手掉落,身体软软地从墙头栽下。
“老刘”
墙內传来惊怒交加的吼声。
李业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左手猛地挥出,攥在手心的碎银子如同出膛的炮弹,带著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墙头另一个刚刚冒头的身影。
“啊”
惨叫声响起,那护院捂著脸从墙头跌落。
李业看也不看结果,强提最后一口真气,lv4的蝉影步催动到极致,身体紧贴著墙根阴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朝著与城隍庙相反的方向、陈府因兵力被调动而相对空虚的西跨院僕役居住区疾掠而去。
他不敢直接回城隍庙,那里有昏迷的宋清弦,他不能把追兵引过去。必须先甩掉尾巴。
身后的怒吼和犬吠声被拋得越来越远。
李业在迷宫般的僕役房舍间穿梭,利用悬赏榜的“透视”功能,一次次避开零星出现的护院和惊慌的僕役。
终於,在確认暂时摆脱了追兵后,他闪身钻进一间堆放杂物的柴房。
浓重的霉味和柴草气息扑面而来。
他背靠著冰冷的土墙滑坐在地,再也压制不住,大口的鲜血混合著雨水和泥浆从口中涌出。
双臂软软垂下,剧痛和极度的虚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將他淹没。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他颤抖著,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从怀中掏出那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册子。
油纸坚韧,虽有泥水浸染,却並未破损。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一角,借著柴房缝隙透入的微弱天光,匆匆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