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材?(1/2)
药材?
满满一船的药材!
石开站在码头的木板上,看著亲兵们用火把照亮的船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浓郁复杂的药香,有当归的甘醇,有人参的清冽,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但一闻便知价值不菲的味道。
他原以为是撞上了盐梟的另一支队伍,已经做好了再来一场血战的准备。
却没想到,网里捞上来的,不是一条嗜血的鯊鱼,而是一头肥硕的,满身是油的肥羊。
这可比私盐有意思多了。
私盐是暴利,但也是禁臠,动一下,就会引来无数豺狼的覬覦。
而这一船药材,虽然同样来路不正,但处理起来,却乾净得多。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被死死按在甲板上,嘴里塞著破布,兀自“呜呜”挣扎的汉子身上。
“带上他,还有这船,找个僻静的水湾,爷要亲自审审。”石开冷声吩咐道。
石虎等人立刻行动起来,两人跳上船,一人掌舵,一人解开缆绳,將这艘漕船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码头。
其他人则押著那个俘虏,如同鬼魅般跟在岸边,很快便消失在码头尽头的黑暗中。
……
一处芦苇丛生的僻静水湾,漕船被稳稳地停靠在岸边。
那个被俘的汉子被拖下船,重重地摔在冰冷而潮湿的泥地上。
嘴里的破布被扯掉,他立刻贪婪地呼吸著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石开没说话,只是从一名亲兵手里接过一柄出鞘的腰刀,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冰冷的刀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那刺骨的寒意,让汉子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姓名,来歷,船上是什么货,要去哪儿。我只问一遍。”石开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那水底下,却藏著噬人的漩涡,“说得让我满意,你活。说得我不满意,或者让我觉得你在说谎……”
他顿了顿,刀锋顺著汉子的脸颊,缓缓下滑,停在了他的喉结上。
“……我就让你看看,这运河里的鱼,最喜欢吃什么。”
那汉子显然也是个见过风浪的,虽然满心恐惧,却还咬著牙,梗著脖子道:“官爷,我就是个跑船的船夫,受人之託,运一批药材。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你们要钱,船上的货,你们都拿去!只求官爷放我一条生路!”
他倒是光棍,想来个金蝉脱壳。
“哦?”石开笑了,笑得有些玩味,“船夫?我看你这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的茧子也不像是摇櫓磨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握刀柄的。你这船夫,当得可不一般啊。”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腰刀猛地一转,刀背狠狠地砸在了那汉子的大腿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伴隨著汉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著自己的左腿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废话。”石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变得毫无温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我这刀,可就分不清刀背和刀刃了。到时候,我把你四肢都砍下来,做成『人彘』,再找个瓦罐装起来,扔到你们家老爷的门口。你说,他会不会很高兴,收到我这份大礼?”
“人彘”二字,如同两柄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那汉子的心里。
他翻滚的动作戛然而止,看著石开那张年轻却如同恶鬼般的脸,眼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江湖人,不怕死,但怕死得太惨,死得不体面。
“我说!我说!官爷饶命!我都说!”他涕泪横流,再也不敢有丝毫隱瞒。
原来,这汉子名叫周平,確实是个练家子,早年在江湖上廝混,后来犯了事,被现在的东家,一个姓钱的药材商人所救,从此便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他家老爷,名叫钱有德,是半年前才从南直隶那边流落到大名府来的。
此人精於算计,心黑手狠,靠著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城东盘下了一家铺子,做起了药材生意。
但这钱有德,野心极大,不满足於小打小闹。他早就覬覦城中最大的药材铺“仁和堂”的生意。
前几日,大名府连降大雨,漳河水位上涨。
钱有德便买通了仁和堂的一个管事,在那管事负责的河边仓库里动了手脚,又趁著夜里,派周平带人挖开了附近的一处渠口引水。
一夜之间,仁和堂的仓库地基被泡得鬆软,轰然垮塌。
无数名贵药材,被“大水冲走”,不知所踪。
仁和堂东家虽然心痛,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当是天灾。
而实际上,那些所谓的“被水冲走”的药材,早就被周平等人连夜捞起,藏匿了起来。今晚,便是钱有德算准了风声已过,让周平偷偷將这船价值连城的药材运走,准备换个地方销赃。
“一船药材,足足值多少银子?”石开听完,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老爷说,这些都是顶好的南货,有人参、鹿茸、血竭……要是能顺利出手,少说……少说也值上千两纹银!”周平颤抖著说道。
上千两!
石开身后的亲兵们,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一笔泼天的横財!
石开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
他舔了舔有些乾涩的嘴唇,心中那头名为“贪婪”的野兽,开始咆哮起来。
他接著问道:“你家老爷钱有德,铺子开在何处?家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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