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贼(1/2)

罗店的犬吠声交织了三个时辰才消停。

靠著集镇的一条窄巷中,堆叠的竹筐上悄悄露出颗狸猫脑袋,一脸惊恐地打量著天空。

几息后,一颗红狐脑袋叠在狸猫脑袋上,喘著粗气吐出口烟霞。

这烟霞往四周一绕,巷中哪还有一狐一猫连同竹筐的痕跡,只有蚊蝇般的窃窃私语躲在墙角嚶嚶喵喵。

“胡娘子,如今怎么办才好?”

“鸦先锋就在天上,这镇子是出不去了,趁著白日人多,先躲一躲,他不敢下来的。”

“那到了晚上怎么办?”

“晚上……”

嚶嚶声一时失语,片刻后带起点哭腔:

“是我连累你了,都怪我贪財,才惹出这般祸事。”

“狐娘子,你说过你那恩人定然能救我俩,是吧?”

“我……”嚶嚶声迟疑起来。

“我信你,你说能那定然能的,至於山上的事情,是怪我贪吃,哪能怪到狐娘子,到了晚上,我俩便去那荒宅,去找那书生。”

“可是……”

“狐娘子信你那恩人,我也信狐娘子,你那恩人赠予的明珠指向书生,定然有缘由,我俩便信那书生一回,定然能找到你那恩人。”

半晌,墙角才传来一声弱弱的“好”,嚶嚶声也坚定起来:

“到了晚间便去找那书生,我信恩人,蠢狸信我……”

“嗯?蠢狸是谁?”

“……”

县衙朱门高墙,石狮狰狞。

早有衙役等在外头,將万逸剑拦住,只让王恆安独自前往偏厅。

县令姓萧,传闻为江南世家子,如今独坐偏厅桂树下,品著碗茶,瞧著年岁不大,姿態儒雅,身前石桌上酒菜规整,还空著碗筷,好似在宴客。

王恆安上前行过礼,心中琢磨著说辞。

毕竟县令就是县试主考官,又主管一县生死,与教諭完全不同。

“大人,小生前来是有一惑……”

“缺考吗?我弄的。”

耳边传来萧县令淡定话语,又见他神態自若吹著茶沫,王恆安脑中轰然炸开。

心神莲光彩一闪,心炉百锻定住心神,强稳声线道:

“家父王子服……”

“巡按御史嘛,知道。”县令截过话头,指尖漫不经心划过杯沿,“前些日子,朝廷征討东夷大败而归。”

什么?

便宜老爹可还在军中。

王恆安猛地抬头,心中五味杂陈,娘亲、便宜老爹骤然闪过脑海,一时失语,只觉捲入了什么政治斗爭中。

“莫急,你父亲走的水路,筑城守了三年,又大破敌军全身而退,想来快到东莱郡了。”萧县令嘬了口茶,面无表情,“你呀,要成侯爵之子了。”

王恆安只觉自己像只提线木偶,被萧县令玩弄股掌之中,原本因为未上榜的不甘都淡了许多。

『事情好似复杂起来了,什么侯爵家公子,与我科举何关?』

再瞧这模样,这萧县令和便宜老爹应该很熟,王恆安小心问道:

“家父与大人……”

“赐了爵位,可就不同了,爵位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两个。”萧县令自顾自说,完全不管王恆安,手往怀中捏出封信,“安心待在莒县,要是出去了,我可保不住你。”

接著把信一丟。

“你爹给你的。”

王恆安两指一夹,稳稳接住信,耳边又传来茶杯落在石桌上的一声脆响,知道是送客。

哪怕满心疑问,对上萧县令闭目小憩的姿態,也只好躬身行礼,紧攒著信,满怀心事退了出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前这位是莒县的天,他拿这萧县令实在毫无办法。

王恆安刚走,屋中一彩衣女子掩面垂泪奔出,到了树下,急忙问询:

“我那侄儿可还安好?可黑了瘦了?”

“姐姐何不亲自见他。”

“我虽是王家女,但早已外嫁,大哥新娶那泼妇又狠辣异常,趁著大哥远在军中將恆儿赶回老宅,如今为了给自家儿子铺路,居然连名声都不顾欲下杀手,只是哥哥的两位孩子,都是我侄儿,我如何好插手,只可怜恆儿命苦。”

说著又抽泣起来,脑中浮起的都是往事。

“当年大哥拾得婴寧嫂嫂一支桃,便思念成疾,后来百般波折才成的亲,哥嫂恩爱,我这做妹妹的最是欢喜……”

“嫂嫂刚来家时与我同住,虽是狐女,家中却都喜欢她,那么灵秀的人儿,一笑满庭的都开了……没承想如今却骨肉分离。”

“可怜恆儿,竟被逼得连莒县也出不得,大哥一直不喜恆儿,可如今却怎能如此狠心。”

说完泪珠又接成串。

萧县令挤出个笑容,开口劝慰:

“姐姐既是偷偷来送信,还应儘快返回江南,有我在此,不必忧心。”

女子听罢,勉力点头,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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